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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翰林离开后,屋子里独留梁涵芹一人,她看到了桌面上的镜子,缓缓拿起。

不是想象中的那样,黑线纵横交错,似一条蜈蚣蜿蜒曲折。

伤口处理的很细腻,排列的线条也是整齐,伤口看起来都不那么可怖了。

但世上没有处理完美的伤口,从它发生的那一刻,就注定和从前不同了。

梁涵芹出了门诊的大楼,张博就在门口等着,看见她就着急走过来,“梁小姐,你没事吧,额头上的伤重不重?

哎呀,怎么不小啊伤口。”

凉薄的夜里,梁涵芹竟悟出了狼狈,她眼里恍若无事发生,拾起勉强到不能勉强的微笑,“张哥,你叫我小媞就是,这么晚了,还要麻烦你。”

张博带着梁涵芹往停车场走,嘴里还滔滔不绝问东问西,她强打精神,一一回复。

“程先生怕是担心坏了,不过也幸好他过去了,陪在你身边。”

深夜两点,西安也像是它不夜城的名字一样,灯火通明,车子行驶到某些夜市集中的地方,更为热闹。

她看着车窗外的烟火人间,淡淡道:“嗯,多亏他,我和我同事都第一时间得到救治。”

张博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此时和梁涵芹在一起,又忍不住为程翰林说好话,“老板一首都想过来找你,但是他真的太忙了,好几次下班都到半夜,要么就是刚回家,就被叫回医院了,本来今晚也是有手术的,后来临时取消,他都不等我开车过来接他,就自己赶紧去找你了,你可千万别怪他隔了这么久才去找你。”

絮絮叨叨,叨叨絮絮。

梁涵芹把注意力放在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,头发凌乱,脸上斑斑,全无半点光彩的模样,她与她眼睛相视,“我知道,他很好。”

*夜晚被送来的急诊病人是一位突发胸痛的中年人,不到60岁,诊断出来的结果是主动脉夹层,死亡率高,凶险万分。

这台手术,程翰林整整做了8个小时,出来的时候,己经到了翌日十点钟。

他从手术室出来时,得知昨夜还有车祸送过来的病人,很年轻的两个人,抢救无效死亡。

上了年龄的家属,在急诊室外哭成一片。

生命很脆弱,医生能做的事,其实又少之又少。

医院就是这样,生与死,互相博弈,人类往往处于下风。

他回到办公室,喝了支葡萄糖,他昨晚离开的太仓促,只给梁涵芹留下了外涂的药膏,有关伤口的恢复注意事项还没有告诉她。

这个点,想着她应该睡醒了吧。

程翰林拨通了梁涵芹的电话,很长一段时间过后,才接通。

“喂,你好。”

程翰林把手机从耳边拿到眼前看,是梁涵芹的电话没错。

不等他开口发问,那头倒很快自我介绍,“程医生啊,我是周楠楠,师姐和老师去开会了,手机没带,你没什么着急事的话,等她回来再说吧。”

外出开会,没带手机?

程翰林拉开的办公室的窗帘,今天的天气很不好,全是雾霾,把整个城市窒息在其中。

“你们还在匠王村?”

“嗯,对,师姐今天一早回来了。”

医院外,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,步步逼近。

新的生死未卜,时时发生。

程翰林作为医生,此生最怕也是最厌遇见不听医嘱的病人。

命运造化,劫数难逃,怕什么来什么。

“你告诉她不要干重活,多休息,伤口不要碰水,少吃辛辣油盐重的食物,5天后到医院拆线。”

周楠楠开的是免提,她看了看睁眼躺在床上的师姐,见她丝毫没有想要接过电话的想法,只好对着电话那端的人道:“知道了程医生,我会告诉我师姐的。”

“好,麻烦你了,不打扰你了,再见。”

“哦,再见。”

电话挂了之后,周楠楠从椅子上站起来,坐到床边,把手机还给梁涵芹,“姐,你们吵架了?”

倒也不该是疑问句,毕竟看着是很明显的事情。

周楠楠只是想不明白,明明昨夜那么缱绻万分,和受了更重的伤的孤家寡人张华比起来,一个天上,一个地下。

“没有吵架,他那么冷静情绪稳定的人,是不会和人吵架的。”

周楠楠默默地撇撇嘴,不是吵架,那就是冷战了。

看别人谈恋爱,可真有意思。

“师姐,我这下悄悄的,那你再睡一会儿吧,下午了上工。”

昨晚的意外,使得考古队今早不得不停工半天,重新整顿,况且还是有些东西被损坏,又得重新修复。

轻伤不下火线,梁涵芹本来和张华就担任了很多职务,现在总不能全都趴下,让李斌老师成了光杆司令。

整个事件,都会被作为安全事故向上呈报,她们作为当事人,少不了还要写很多书面材料。

少了人手,临时停工,都会打扰原定计划。

你不干,就得麻烦别人来处理你这份工作。

大家在这里己经耗了很久,都想赶紧在预定的时间内,完成工作,早早返程。

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说过:“责任并不是一种由外部强加在人身上的义务,而是我需要对我所关心的事件作出反应。”

周楠楠出了屋子,留梁涵芹一人。

她闭着眼,身体很困,也很疼,但也迟迟没有入睡。

凭心而论,梁涵芹不是冥顽不灵的石头,坠死在自我里,她知道程翰林作为医生的原则,生命至上。

就是因为明白他的立场,才觉得深深的难堪,和难过。

那一晚她守夜值班的职责,就是保护文物。

我站在你的立场理解你,不代表我就否定了我的立场。

她希望获得的先是一个肯定,哪怕然后再是批评。

肯定她的勇敢和付出,批评她的胆大冒险。

没有一个枣,一个巴掌。

只有“天真”两个字的讽刺,让人无力到失语。

很多纷争,冷静下来后的复盘,都只觉当初是小题大作,更何况他们这种谈不上纷争的纷争。

但讲逻辑,本身就是一件不符合逻辑的事情。

屋外的小猫不像平常那般发出顺从的喵喵声,反倒是发出些撕心裂肺的叫声,扰人心绪,想必是打架打输了。

小说《重逢:我与佳人共赏美景》试读结束,继续阅读请看下面!!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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