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明末守边关
  • 我在明末守边关
  • 分类:现代都市
  • 作者:王动
  • 更新:2024-01-29 09:13:00
  • 最新章节:第4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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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《我在明末守边关》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,作者为“王动”,主要人物有王动谢秀娘,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:大明内忧外患,风雨飘摇! ......

《我在明末守边关》精彩片段


王动与韩仲赶着牛,二人将犁具与锄头放在牛身上,赶牛骑马慢慢往回走。

路上,韩仲提起刚才那小校之事,想到妙处,不由嘿嘿笑了起来,先前他一直在大门外面,正与那小校大眼瞪小眼时,一个身着百户官服的人从官厅内出来,不由分说,指着那小校便是一阵臭骂,最后还狠狠地打了他一记耳光,当时那小校脸都绿了。

加上旁边的韩仲一直看他的笑话,那小校可说是又羞又怒,想到这里,韩仲的心内就格外快活。

韩仲问王动道:“王头,那百户打那厮是你使的招吧,您用了个什么计谋,让那百户都是帮向着你?”

王动笑骂了他一句:“嘴多,快赶路吧。”

韩仲裂开嘴傻笑起来,王动笑了笑,这种事情只是小插曲,不再值得自己多费心神,还是将牛与农具取回去,尽快开始屯堡的工作才是正理。

牛走得慢,二人也只得骑马慢慢走,时近傍晚,二人才走到靖边墩外。

此时墩外十户人家建的地窝子己经象模象样,见王动回来,一旁指手划脚不停的杨通忙迎了过来,他一边殷勤地问王动可是辛苦,一边勤快地将牛赶回墩内去,嘴上还说着王头就是厉害,一出马,又讨回了不少物什。

王动也是舒了口气,看眼下墩内己有了九头牛,再多就装不下了,看来还得在外面修建一个牛栏。

问起韩朝与齐天良,二人还没有回来。今早王动与韩仲去舜乡堡时,二人随后也去了保安州城,临行时,二人从军户中挑了几个青壮同往,那些军户新来乍到,为表忠心,自然是踊跃前往。

想必等二人回来时又会带回一些牛与物质,趁他们没回来,正好在外面先修建一个牛栏,这个任务自然是交给杨通,一时间杨通又是呼喝指挥那些军户在外面修建牛栏。

三日后中午,在简陋的牛栏修建好后,韩朝,齐天良二人也从州城回来。

二人除了带回大量的耕牛农具米面外,同行的,竟还有众多的人口。当日二人去州城时,只带了六个年轻人同往,眼下回来,竟多了二十余人。看这些人,个个衣衫破旧,有男有女,有老有少,或是拖家带口,或是挑着自己简单的行李,一些青壮点的年轻人,则是帮忙挑米赶牛。

看他们样子,竟是一群流民。

王动又惊又喜,问起韩朝二人,原来他们此行去保安州城,除买回各样的物质外,还随便在州城招募了五、六户的流民前来,而且还在州城内请人贴了告示,告知靖边堡这边需要屯户。

遗憾的是,当时保安州城的流民不少,听说这边招人,很多人都是心动,不过随后听说屯户都要加入军户,大部分人又打了退堂鼓。最后只有这五户人家愿意前来。

不过这己经是意外之喜了,王动吩咐将物质搬入墩内。

看样子东西不少,除了十头牛,几十袋米面外,此外各样的簸箕、扁担、箩筐、锄头、犁头、犁架、牛轭、晒席等物也是堆了满地。这些物什除了耕牛就存于外面的牛栏外,余者都是堆入墩内的仓库内。

新来的几户流民不安地站在一旁,王动安抚了他们一阵,吩咐两个妇人为他们煮粥,然后又让杨通指挥他们去撘建地窝子,就在那十户军户的对面,两边相对,等于留出一条街道。

喝着香甜的米粥,又马上亲手为自己建盖安住的地方,这几户流民都是心安下来。先前的十户军户己是以老人自居了,他们的现身说法,让新来的几户居民更为放心。

虽说做军户苦,但总比饿死强吧,看起来那王大人似乎心肠很好的样子,或许自己可以在这里生活得更好。

……

王动将韩朝与齐天良二人招入墩内,问他们此行详情。

齐天良拿出一张清单,上面弯弯扭扭的写着字,详细列表购买的物质,单价多少,花用银钱多少,所余多少等等。

齐天良道:“小的们前往州城后,顾不得歇息,便前往米店牛行买牛买米,最后依王头吩咐,共买了十头壮牛,十石米,十副犁,另外一些干活的箩筐、锄头等物也是买了不少。”

他谈起此行的见闻,有些恨恨地道:“本来可以买更多的,无奈物价腾贵,只能买这些了。”

王动看着清单,齐天良在一旁解说,那十石米是在一家名为万胜和的米行买的,州城内几家米店他们都跑过了,就算这家米行价钱最公道。不过话虽如此,一斗米也要五钱的银子,一石米就要五两银子,买十石米便花去了五十两的银子。

王动眉头暗皱,大明富足时,一两银子可以买米两石,就是在平常年景,一般一石米也只要一两银子,现在米价虽有回落,但仍是这么贵,竟要五两银子一石,实在是离谱了。

还有牛,是二人在一家名为义和昌的牛行买的,韩朝二人到处打听过了,州城内的大牛价格普遍都要在八两多一头,小牛也要五两多一头,买十头牛,己经算是打了折扣了,也是花去了八十两银子。

王动记得明初明中牛价一头不过三两银子,万历时一头牛价也只在五两多,现在一头大牛竟要八两多,牛价彪升得如此厉害。

齐天良继续解说,他们买了牛与米后,又到一家打铁店内买了锄头,铁耙,犁头、犁壁等。此外又跑到竹器店去买了簸箕、扁担、箩筐等物,都是比往年贵了不少。

加上他们这些天的吃用等,等他们回来时,身上银钱己经所剩无几了。

齐天良不住大骂各样物价之贵,骂那些奸商趁机哄抬物价,连今年木炭都比往年贵了不少,他们买了一百多斤的木炭回来,竟用了一两多的银子,放在往常,这些木炭只要五钱银子。

王动半响无语,盘算一百多两银子就没了,不由也恨恨骂了一声:“这些奸商,抢钱啊。”

齐天良回来时,还跑了一家木器店,为王动买了一套的桌椅台凳回来,倒让王动有些惊讶。

不过随后齐天良谈起了一件趣事,让王动也是起了好奇之心。

齐天良看着韩朝嘿嘿而笑,他道:“那日在万胜和买米时,那个米店的掌柜是个女的,听闻还是个寡妇,我看她对韩兄弟很有好感的样子,不时偷偷打量,还向我问起了韩兄弟的状况。我打听过了,她卖米给我们时,店内的米价比其它米店便宜了两分,我看这其中不乏韩兄弟的功劳,说不定以后我们墩内没米时,还可以到她店内去赊些米吃。”

他大笑道:“或者韩兄弟干脆出马,使些美男计,将那女掌柜迷上,就连赊欠都不用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王动也是意动,他看向韩朝道:“老韩,这也是一个法子,值得试试。”

韩朝早没了沉稳的样子,他涨红了脸,只是道:“王头,您就不要消遣小的了。”

王动遗憾地叹了口气,韩朝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色相,那只有自己的腰包大出水了。

……

此后几天,王动一边继续招集人口,一边准备物质。或许是王动在董家庄,舜乡堡与保安州城的告示宣传起作用,几天内,陆续有一些军户流民到靖边墩外要求加入。

随着人户渐多,王动感觉到书吏的重要,他又去了一趟董家庄堡。

两天后。

“学生钟荣,见过总旗大人。”

王动面前,是一个穿着绿袍盘领小吏服饰的人,这人年在四十多岁,身材高瘦,胡须稀疏,脸色有着营养不良的青黄,神情中有一股掩不住的沧桑与疲倦之意,身上的衣袍也是非常沉旧,还露出几处补丁。

他施了礼,就是静静站在那里,这人就是前几日王动从董家庄要来的书吏,名叫钟荣就是。董家庄内有小吏三人,一个司吏,两个攒典,钟荣就是其中的攒典之一。

大明吏员分为攒典、司吏、典吏、令吏几等,攒典就是吏之最末等。在大明,吏员升迁是非常困难的,如果一路顺利,做攒典年满三年后才可以升为司吏,再三年才是典吏,又三年才是吏之最上等令吏,而令吏仍是不入流的小官。大明官吏升迁之难,可见一斑。

大明卫所各堡的吏员虽是受卫所经历司管辖,不过他们的考评却是要看各堡掌印官的评说,这给吏员们的升迁又造成了更大的困难,而且他们的俸米也是由各堡支给,每月几斗米,还经常拖欠,所以明末各卫所的吏员逃亡严重。

这钟荣也是经常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苦日子,加上他在堡内又颇受司吏李朝的排挤,因此在管队官张贵来询问何人愿意到靖边堡去时,钟荣便自告奋勇前来了。

王动在钟荣施礼后,也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,看他虽是形容落魂,倒也是态度不卑不亢,加上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吏员,能写会算,心中己是起了留他之心。

他站起来微笑道:“王动得先生之助,实为幸事,今后先生就留在墩内,以后每月的俸米,我都会如数支给,决不克扣拖欠。”

他吩咐杨通去在墩内为钟荣找间房先住着,就让他睡原来马名夫妇那间好了,再为他准备一套桌椅。

钟荣随杨通下去了,他是听说过王动大名的,见他一个武夫却也谈吐文雅,不由心下暗暗诧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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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祯七年九月十二日。

这时己经是后世阳历的十一月初,再过几天就要立冬了,天气越加寒冷。

王动招募军户的计划也进入尾声,截止今日为止,最后文册统计,还在纸面上的靖边堡共有居民五十五户,男妇共二百三十口。其中男子一百一十口,成丁七十五口,幼男三十五口。妇女一百二十口,十三岁以上的女子八十四口,十三岁以下的幼女三十六口。

这些人王动吩咐钟荣一一登记入册,开具正副两本,其中一部分人原来是外来流民们的,还为他们签发了军户帖,将他们名字记入军籍黄簿,以后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靖边堡的军户。

靖边堡现在共有军户五十五户,口两百多,都是实打实的实数,在舜乡堡几个屯堡中,算是规模较大的了。这些人暂时都是在靖边墩西面外侧修建地窝子居住,一时间这边己是形成一个村镇。

而随着人口的招满,靖边堡的修建,也是迫在眉睫。

十三日,韩朝、齐天良奉王动之令,去董家庄与舜乡堡招募一些泥水土木匠前来商谈建堡。

当日傍晚,韩朝二人便回来了,带回了七、八个衣衫褴褛的工匠。齐天良己经与他们商谈好了,工钱方面,除了每日的食宿外,需每日给银一分,王动答应了他们。

这些工匠见王动答应,都是喜形于色,这个冬日的饭食终于有下落了。

他们这些人都是世代匠户,己经参加过诸多城堡的修建,建设规划靖边堡,其实对他们来是轻车熟路的事。在靖边墩周边转了几天后,他们很快便拿出城堡的设计平面图,包括街道的划分、水井的位置、庙宇的位置及各处宅院的位置,还有将来堡墙、堡门及堡墙上的垛孔、射孔等防卫设施都有。

在选址上,他们的意见也与王动相合,都是决定紧沿靖边墩南向修建堡垒,一来这样防守更有依托,二来那靖边墩原来是修建在一个隆起的小丘上,地势从高到低,有利于城堡的排水,以防未来雨涝积水之患。

图纸好了,选址也不是问题,关键是修建城堡的成本钱粮。

依卢象升的计算,在大明,修建一个火路墩需要银二百两,修建一个楼台需要银六百两,修建一座周长一里多的小型城堡需要银七百多两,粮六百多石。那些匠户的计算大致也是如此。

王动未来的靖边堡,规划中周长也就在一里多,不过他手上可没有银七百多两,粮六百多石,只能先建一些城堡主体,细节从简再从简,未来慢慢考虑完善就是。王动其实很想将靖边堡修建成棱堡式样,那样防守更加坚固,可惜这种花费是惊人的,王动暂时也没那个财力,只能将来再看了。

幸好建堡土地不要钱,这样就省了许多。

大明一般军堡的主体是城内的营房、粮仓、草料场、武库、马场,再加上外面的城墙、城门、瓮城、角楼、护城河等,各地屯堡基本上也是如此。不过依王动现在的财力,只能营房与城墙先建,余者慢慢说吧。

在王动决定后,很快的,那些匠户忙活起来。

首先的,在靖边墩南向的几十亩地中,他们熟练的划出几十份的基宅地,并分出出行道路与三条主要街道。

随后在正西面的中轴线尽端,匠户们还第一时间划出一座庙宇的位置,保安当地军民一般称这个位置的庙为“正王庙”。然后街的交叉处又划出一块地方,未来将在这里兴建“马王庙”,一个高高的戏台也将建在这里,戏台对面还将兴建“老爷庙”,此外在城的南端也将兴建一个“娘娘庙”。

除此外,在城的东面地方,还要留出几块地修建未来彰表军功的庙祠,如旗寿庙、显忠祠、褒忠祠等。另外各条街的主街街心上,还将留出地方兴建各样市坊与牌坊。

这种规划都是当时大明各边镇军堡民堡的常规布局,王动自然不可能擅改,他也改不来,老实说王动后世就对建筑一窍不通。

而对于匠户们第一时间划出各色庙宇的修建地方,王动也表示理解,这都是当时军民们的精神食粮。这个世界娱乐贫乏,除了拜庙看戏,还能有什么娱乐?想自己后世小的时候,能去戏台看戏,就是最大的享受了。

靖边堡的大体格局就是如此,下面该动手开工了。王动一声令下,所有的靖边堡居民,除了孩童外,所有的男女一齐上阵,所有人都必需勤奋建设自己的家园。

一时间,靖边堡的居民们,无论男女,都是拿着锄头,挑着簸箕、箩筐,只是到堡的周边去奋力挖土挑土。连孩童们都是懂事的在旁帮忙。

不过修建堡墙与营房可以用黄土夯就,就地取土,不需要什么料钱,只需费些吃食劳力便可,有些钱则是不能避免的。

如城内宅院地基与城墙地基都需要石料,而且这些石料还要求石质坚硬,不易风化,以青石最好。特别是砌筑城墙的地基,均需基深五尺、宽一丈四尺,一圈城墙地基下来,石料用量甚大。

还有打井,这是建堡第一要务,几十户人不可能都到河边去挑水喝,一个小堡至少需要三口井水,保安州各地地下水源算是丰富,所以打井一般到二十余丈就可出水,且水质大多清洌甘甜,听闻山西陕西一些地方需要打井深达三四十丈,甚至五六十丈才可以见水。

不过就算打井只深到二十余丈,为免塌陷,也同样需要用砖石修砌,这样深井的石料用量也是不少。

靖边堡周边土地空旷,无处可以采石,只能到栾庄或是舜乡堡周边的山上去采,其实栾庄离靖边堡更近,不过那里是属于五堡的管辖地,与舜乡堡是不同的千户所,只能到舜乡堡的周边山上去采。

那里的石场离靖边堡路远,开采、运输花费想必都很大,而且除了石料,各处营房仓库的屋梁修建同样需要木料,这也是一笔很大的花费。

王动派出了二十几个男丁,让韩朝统领着,到舜乡堡的山上去采石,为了方便运石,他还去舜乡堡雇佣了几辆的骡马牛车。他要求韩朝尽量采出一些石料用于供应营房地基与打井所需石料,至于街道的铺就与外面的城墙地基,以后慢慢说吧。

同时间,王动又去了董家庄一趟,请求管队官张贵支援一些木料,张贵言道无尝支援很有难处,不过他手上正好有一批空闲的木料,可以便宜些卖给王动。

王动答应了,几天后,董家庄的总旗洪丘领着庄内的几十个军户,让他们抗着木料,忽哧忽哧从董家庄一路步行而来,这家伙,连骡车都舍不得用,光用人力抗木。看着那些累得快要趴下的董家庄军户们,王动半响无语。

洪丘是个粗豪的汉子,年近四十,满腮的虬髯,他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场景,拍了拍王动的肩膀,感慨地道:“王动老弟,哥哥真是服了你了,独立建堡,能所不能啊。”

王动只能苦笑,独立建堡,说得轻松,这其中的辛劳实是不足为外人道耳。

洪丘收了王动的木料钱后,别的没说,只要求王动给他手下军户们吃顿饱饭,王动没说什么,就让那些军户们吃饭去了,立时那些军户们如虎下山一样的精神起来。

……

崇祯七年九月二十五日。

今天是靖边堡第一口井出水的日子,经过几个工匠的努力挖掘还有修砌,这口井终于完结。

该井深约二十余丈,井水较浅水质较好,井底铺以细沙,井壁用青石修砌,外面围以碎石。当第一桶水拉上来时,一时间周边围观的军户们欢声雷动,再品尝一下,井水清洌甘甜,远远甲于他堡。

众军户们喜笑颜开,特别是一些加入军户的外地流民们,很多人曾一辈子困于饮水之苦,见到这么好的水,许多人都是流下泪来。最后这口修砌好的井被众人称为“王公井”,以感念王动恩德。

而该井修建好后,附近的董家庄军民闻听后,有些人还赶来观看,观后无不是啧啧称羡。

除了这口井外,经过这些天靖边堡一百多成年男女的每日努力,堡内几处营房及仓库、草料场己经慢慢成了规模,虽是简陋,但至少可以避风挡雨。众人相继从地窝子搬出,住入营房宅院之内,这个冬天,总算不太冷了。

外面的城墙地基仍在修建,此时靖边堡内仍是脏乱,划出的几条街道仍是泥土满地,到处是石块木料及各样的垃圾物什,不过总算有一个城堡的雏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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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还没爬下墩台,就看到墩门打开。

然后听到韩仲的大嗓门震天响起:“王哥,大哥,董家庄的张头来了,你们快下来啊。”

吊桥放下,有三人昂然走进墩来,正是董家庄张贵手下家丁队头张堂功与两个随从。

张堂功走在最前,他昂着头,以居高临下的气势看着墩内各人。

今天他穿了一身的皮袄,头上戴个狐帽,颇有精悍的味道。

两个随从则是牵着马走在后面,也是一身的皮袄皮裤,头上戴着皮帽,神情颇有优越感。

钟大用首先迎了上去,与张堂功寒暄,张堂功神情倨傲,只是与钟大用打着哈哈。

钟大用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,他的妻子王氏也是在旁喜道:“他爹,这可是真的,你真的升了?”

钟大用回醒过来,他大笑一声:“张兄弟都这样说了,哪还有假的?”

这时王动与韩朝走了过来,见到王动,张堂功不理钟大用,大步迎上去笑道:

“王老弟,哥哥要给你道喜了,上头的军功赏赐己是下来,你荣升为总旗官,充任靖边墩甲长之职,一下子实授两级,真是可喜可贺啊。”

他的神情温和亲切,与对着钟大用的神情截然不同。

王动听得呆了一呆,心内也是狂喜,终于升官了!

这时墩内众人纷纷围上来,在张堂功的解说下,各人才明白。

由于保安州卫这次及时的军功,怀隆兵备道纪世维的官帽保住了。

因此他对保安守备李贻安可是充满好感,对保安当地将士的功赏也是极力争取。

新上任的总督巡抚也是需要这份功劳,在各方运作下,这次宣府巡按的勘报功次是前所未有的快。

他飞快地核册缴部后,兵部的查核同样也是快,很快升赏结果下来。

前后只不过用了一个月时间,算是大明朝中难得的高效率了。

张堂功作为张贵的心腹,这保安州卫内中的详情,他了解许多。

守备李贻安治军有方,被皇帝传旨嘉勉,并荣升一级,署万全都司都指挥佥事,仍充任保安卫城守备。

舜乡堡防守徐祖成以原千户升署保安卫指挥佥事,转任保安州城操守官。

原舜乡堡副千户许忠俊提升为正千户,充任舜乡堡防守官。

原董家庄管队官张贵,以正百户荣升副千户,仍任董家庄管队官。

上面的各头头升官发财,自然不会忘了原来那几个军士的苦战之劳。

在靖边墩与拒虏墩,因此次军功,甲长钟大用荣升为试百户,转任辉耀堡贴队官。

王有金升署冠带总旗,同样调入辉耀堡担任甲长一职。

王动以军士直接升为总旗,实授靖边墩甲长之职。

韩朝兄弟署总旗,实授小旗。

高史银与齐天良升为小旗。

各人还另有斩首缴获赏银不等。

而阵亡的马名四人,也是家口各抚恤白银不等。

三个夜不收的牌位也将请入镇城,每年设壇致祭。

听着张堂功一一道来,墩内各人都是一片欢呼,只有杨通脸上满是苦色。

……

看着王动,张堂功心中也满是感慨,这小子,年纪轻轻就升为总旗。

想当年,自己从军士熬到总旗可是花了多少年。

张堂功又笑道:“今日来,哥哥除告知王兄弟荣升喜讯外,还受管队张大人所托,专门邀请王兄弟到董家庄赴宴的,张大人可是亲自备宴要为王兄弟庆贺。

而且,新任防守许大人昨日到了庄上,也是点名要见王兄弟你的!”

此言一出,墩内各人都是一惊,没想到王动这么受上官赏识,连新任防守官许忠俊大人都要亲自接见他,这真是……

就是钟大用也是满怀嫉妒地看着王动,这小子命也太好了,连许大人都要亲自见他,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。

王动也是大喜,连升两级不说,还得上官如此赏识,看来自己的春天真是来了。

不过他面上倒是没有得意忘形的神情,对着张堂功仍是恭谨有礼,看得张堂功暗暗点头。

二人说了几句,张堂功就要告辞,他让各人明日都到董家庄去领取告身腰牌,钟大用则是直接到舜乡堡去领取告身。

自进靖边墩来,张堂功都是与王动亲热说话,对钟大用倒是神情冷淡。

毕竟以后王动才是靖边墩的主人,而以后钟大用就要转调他堡,和自己不同体系,自然懒得多理会。

临行时,张堂功想起一事道:“对了,听说王兄弟己经有了妻室?明日赴宴时,将尊夫人一起带去吧,这是我们家夫人专门交待的!”

王动恭谨地答应了,又塞给了张堂功一两碎银,说是墩内兄弟的一些心意。

那两个随从也是各人塞了几钱银子,让张堂功三人都很高兴,看向王动的目光更加柔和,心想这王动倒也会做人。

三人走了后,墩内是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,韩仲大叫大囔,喜不自胜。

齐天良裂开嘴直笑,连道:“没想到俺老齐也有升小旗的一天,真是祖上显灵了。”

几人喜形于色,只有韩朝会沉稳些。

相比墩内各人喜气洋洋,只有杨通尴尬地站在一旁,他心下发苦,这些时间日子难过啊。

在墩内受排斥不说,那些夺来的战利品也没有他的份,看着别人天天吃白面米饭,经常还有肉吃,而他只能天天吃野菜,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。

妻子刘氏也是天天埋怨他,说他不会做人,让他烦不胜烦。

现在众人皆升没有他的份,这面子上实在是太难看了。

更重要的是,以后这墩内就是那王动的天下,自己得罪他严重,今后日子怎么过?

想到这里,杨通心下格为惶恐。

……

王动转头向钟大用贺喜:“恭贺钟头高升百户了!”

钟大用看着王动也很是感慨,曾几何时,这王动只是自己手下一个大傻子,在墩内没人看得起他,没想到眨眼间他便飞黄腾达了。

今时不同往日,自己还是与他打好关系为好。

想到这里,钟大用强忍心中的嫉妒,肥油油的脸上笑开了花:“同喜同喜,王兄弟,哥哥这都是托了你的福啊。

虽说弟兄以后不在一个堡内,不过还是得多亲近亲近才是!”

王动道:“钟头说得是!”

二人都是大笑起来。

钟大用与他的妻子回屋内窃窃私语去了,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,王动则是站在石碑前看着墩内的一切。

以后自己就是墩内的主人,终于等到这一天了。

他的目光看到杨通时,却见他递过来一个讨好的笑容。

王动淡淡地别过脸去,这种马屁精留在墩内也是无用,以后找个由头将他赶走好了。

看到王动的神情,杨通心下更是惶恐,他不顾周边各人的眼神,一咬牙,猛地跪在地上,连连向王动叩头:

“王哥……王头,小的以前是猪油蒙了心了,不识王头的好处。

还请王头大人不记小人过,小的今后做牛做马,只是服侍在鞍前马后。”

他的妻子刘氏也是一样跪下向王动哀求。

看着他的样子,墩内各人都是震惊,又都是叹气。

齐天良平日与杨通倒也能说上话,他大着胆子对王动道:“王头,杨通他平日多有不对,不过他也知道错了,都是一个墩内的兄弟,您看?”

王动沉吟了半晌,这杨通虽然以前对自己多有不敬,不过那只是以前。

今时不同往日,自己能容下往日对自己不敬的韩仲,齐天良等人,也同样可以宽容这个杨通。

只要他以后恭敬,毕竟都是一个墩内出来的,多一个人手也好。

而且这杨通在讨好服侍别人上倒也有一手,多少有些用处。

当然他没有与自己出生入死过,想享受与韩朝等人一样的待遇是不可能的。

他看了杨通半响,在他忐忑不安时,才淡淡道:“你夫妇起来吧!过去事不谈,只要你以后忠心跟着我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杨通大喜,连连叩头,满脸满眼的泪爬了起来。他妻刘氏也是非常欢喜。

王动又对韩朝道:“韩兄弟,你拿一斗米,还有两斤肉给杨家嫂子,这些日子想必他们也不好过。”

自那日后,那些缴获的粮食鸡羊等王动都是交给韩朝管理,这点上王动很强势,连钟大用都是插手不得。

杨通夫妇听后更是感激涕零。

韩朝应了一声,刘氏欢天喜地地随他去拿米了。

说完这话,王动有点想坐的感觉,却见杨通快如闪电,一下子搬了一张椅子过来

却是墩内唯一的一张椅子,以前是钟大用专坐的。

王动坐下,杨通则是低眉俯首的站在一边,时刻看着王动的脸色。

王动心下点头,这感觉不错,这杨通拿来做个奴才也好。

刚才的动静,钟大用虽是在自己屋内,但这么小的地方,什么动静都是听得一清二楚,不由心下很不是味儿。

眼见自己要走了,墩内各人就变了,连以前对自己最恭敬的杨通也是投入别人怀中,看来自己是要光杆一人去上任啊。

再想想自己是直接去舜乡堡领取告身,而王动则是由张贵亲自宴请,这待遇真是差得远了。

想到这里,他心下分外不是味,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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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,从靖边墩到辛庄的路上奔来了几匹快马,激起了阵阵的马蹄声响。

马上几人都是身着大明军士冬日的皮袄毡帽,腰上跨着弓箭腰刀,鞍上别着长枪。

特别是身下的几匹战马,匹匹都是剽肥体壮。

正是王动、韩朝五人。

路旁多了许多在田地中忙碌的军户百姓,看着奔驰过去的王动几人,脸上都是现出羡慕的神情。

王动几人的名声己是在辛庄各地非常出名,特别是王动,一人就杀了五个鞑子,真是好汉。

王动领头骑在那匹枣红色的战马上,顾盼间,颇有毫情自雄的味道。

王动五人中,高史银也在其内,他升为小旗,同样要到董家庄去领取告身,便与众人同行了。

听闻现在他春风得意,白花花的银钱使个舒服不说,在拒虏墩的甲长王有金调走后,他也极有可能成为拒虏墩的新任甲长,升官发财,其乐便在于此了。

心情愉快下,他往常老是拿眼瞪人的凶目都柔和了不少。

几匹马到了辛庄门口,围观的人更多了,亲热的“王哥儿”声音响个不停。

不论以前王动在辛庄内名声如何不堪,眼下的他,己是成为庄内令人自豪的一个传奇。

到别的村里谈起,人人都是脸上有光。

王动在马上不住地抱拳回礼,不管以前怎么样,现在的自己,也算是衣锦还乡了。

在乡亲们面前,还是得体点好。

韩仲,齐天良等人跟在王动身后,也是高昂着头,一副莫以为荣的得意洋洋样子。

几人刚要进庄,忽然王动听到一个极为亲热的声音响起:“哟,是王总旗回来了,这军务可是繁忙?

近日少见王总旗回庄,有空还请到舍下一叙,你我乡邻好好聚聚。”

王动转头看去,却见里长姜安从庄墙右首走来,正满面笑容地对自己拱手作揖。

王动忙抱拳回礼,这姜安也算是辛庄内的头面人物,与他搞好关系对自己与家人都有好处。

同时心想这姜安不愧为里长,消息就是灵通,自己才升为总旗,还没拿到告身,他就知道了。

旁边的人都是听到姜安的话,神情都是一怔,随后便是各色震惊的目光看向王动。

老早就听说这王家哥儿要飞黄腾达,没想到这官儿还真是升了,而且一下子还升两级。

这总旗官少说也是个七品衔,和县令老爷一个样,大小也是个官。

更难得的是这王动年纪还小,看来这王家真是要兴旺了。

一时之间,王动升为总旗的消息也在众人的低语中飞快地传扬开来。

看着眼前的王动,姜安也是心下感慨,以前这王动只是个傻子兼软蛋,庄内没有人看得起他。

这些年王家的家业也越发衰败,连耕田都要向自己家租牛,自己就一直在打他家田亩宅院的主意。

没有想到,这个王大傻子一下子转了性似的,一下子就将家业撑了起来。

有了军功缴获,买牛打井不说,听说最近还要翻修宅院。

真是让人嫉妒,你说这人转运怎么这么快?

姜安心下很不是味,再看向他身后几人,姜安更是暗暗吃惊,那几个明军,个个身材高大,神情彪悍,各人身上沾过血,见过场的味道非常浓,就是以前自己在卫城中看过守备大人麾下的家丁,也不见得就有如此。

放眼整个保安州卫,又有谁有这个能耐?

有这势力,再加上他升为总旗官……看来这王家真是变了,自己以后得与他们家好好结交结交才是。

想到这里,姜安神情更是亲热,二人寒暄了几句,约个时间一定聚聚,然后两人便笑着作揖各自走了。

等王动等人走后,身后便如炸了锅般的喧哗起来。

……

来到自己家门口,王动看到自家墙院前正有一些泥水瓦匠在忙活着,做着修补泥墙屋瓦的活计,旁边一些闲人或蹲或站的观看闲聊。

看到王动五人过来,个个骑着高头大马,身形魁伟不说,人人身上还背着弓箭长枪等,给人压迫力极大,场中各人都是敬畏地站了起来,几人泥水匠也是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上的活计,畏惧地看向王动等人。

一个认识王动的乡邻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:“原来是王哥儿回来了,刚说到您呢,啧啧,这还真是巧……”

他走进里院,邀功地连声喊道:“四婶,四婶,王哥儿回来了。”

王动五人下了马,牵马走进院去,身后连串议论声传来:“那就是王哥儿,怪不得……啧啧,看那马匹,真是精壮……”

院内正有几个妇人在帮柴,见王动牵马进来,接着更是一匹一匹的壮马牵了进来,她们都是呆了一呆,然后便神情亲热地与王动打招呼:“哟,是王哥儿回来了,今儿真是得空。”

她们都是羡慕地看着王动等人的马,嘴里赞个不停:“瞧这马儿俊的,啧啧……”

这些妇人都是王家的左邻右舍,王动笑着与她们打招呼,这时里屋传来钟氏欢喜的声音:“是动儿回来了?”

接着便见钟氏与谢秀娘二人从屋内迎了出来,手上还拿着擀面杖子。

钟氏走在前面,她头发还是梳得一丝不苟,可以看出,她的气色很好,人也似乎年轻了许多。

不说王动拿回家来了几匹布,就是在这外人面前,她也是穿上了一身干净体面的衣裳。

谢秀娘小小的个子上也是穿着一件干净整洁的衣衫,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,不再象以前那样苍白。

虽说她与钟氏还是一样的节俭,不过这一个月来王动一直要求她们在吃的方面不要节省。

这样将养了一个月,谢秀娘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,不会象以前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。

王动走上前去,叫道:“娘亲,秀娘。”

钟氏笑道:“今日我还与秀娘说你可能会回来,没想到真的回来了,墩内军务可是繁忙?”

谢秀娘看到王动,也满是欢喜,轻轻地叫了声:“哥。”就乖巧地树到钟氏的身后,只是一双眼睛看在王动身上。

王动应了声:“还好,不怎么忙。”

这时韩朝几人也是上前给钟氏见礼,钟氏乐呵呵地招呼他们就坐,加上那些帮柴的妇人,众人将一个院子挤得满满的。

韩仲大叫道:“最喜欢吃的就是老夫人擀的白面条子了。”

这家伙,上王动家几次后,就惦记上王母擀的白面条子了。

钟氏也是很喜欢这个粗豪的小伙,她笑道:“今儿也是巧,家内房子翻修,左邻右舍都来帮忙,一会就让韩哥儿你吃个够。”

随后她又高兴地埋怨王动:“我说呢,这些银子积攒下来给你娶亲办喜事,你非要拿来翻修房屋,这不是糟蹋银子吗?”

她身旁的谢秀娘立时红了小脸。

王动微笑道:“娘,银钱的事你不用愁,儿子这边会有办法的。”

他想了想又道:“对了,明日我还要去董家庄一次,去领取儿子的总旗告身,到时管队大人会在庄内宴请我们,秀娘也一起去。”

“总旗告身?”

钟氏用隔壁邻居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道:“我儿升为总旗官了?”

整个院内的目光都是注目在王动身上,王动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
院内一片惊呼,钟氏双目一红,猛地冲进了里屋,众人忙跟了进去,却见钟氏跪在丈夫的灵前泣不成声,她对着灵牌叫道:“他爹,你看到了吗?儿子终于有出息了。”

她泪如雨下,似乎要将这些年所有辛酸苦难都发泄出来一样。

王动依在门前静静看着,看着平日倔强的母亲失声痛哭,心内百味纠杂。谢秀娘在旁搀扶钟氏,眼睛闪亮亮地回头看了他一眼。

几个妇人也是在旁劝慰,一个妇人道:“四婶,王哥儿升为总旗官,这是喜事啊,你应该高兴才是。”

在众人劝慰下,钟氏终于收住眼泪,她抺着眼泪道:“对对,我不哭,我不哭,我这是高兴,高兴啊。”

她在众人搀扶下站起身来,轻拍了下自己脑袋,笑呵呵地道:“看我光说话,却是忘了做事,瞧这记性,还真是老了。”

众人都是笑了起来,钟氏吩咐王动好好招呼客人,然后乐呵呵地进厨房而去。

此时她脸上满是神采飞扬的神情,似乎这些年所有的辛酸苦闷都不见了。

谢秀娘也是欢喜地看了王动一眼,紧跟钟氏身后去了。

这时院内各人再瞧向王动的目光己是变了,各人脸上己满是羡慕,畏惧,加讨好的神情。

各人对王动的称呼也一样是变了,没人再敢叫他“王哥儿”,而是人人恭敬地称他为“王总旗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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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祯七年的十一月初八日,冬至过后。

从这一天起,王动也开始挑选一些青壮出去训练。

在大明,屯堡兵一般是不用出外作战的,所以难得见到屯兵训练,不过王动岂能因此罢休?

随着时日的一天天过去,王动心中的危机感也越来越紧迫。

多一分武力,将来就多了一分保护自己及家人的希望。

王动决定开始练兵,他现在所凭借的,就是这身体的一身技艺,还有后世丰富的知识。

不过对于训练军士,王动决定还是严格按照戚爷爷的《纪效新书》与《练兵实纪》两本兵书进行训练。

实用的就是最好的,王动认为目前这是最适合自己军队的训练手册了。

眼下堡中成年男丁有七十五口,不过除去其中的老弱,最后只有三十四口是适合训练的青壮。

而这三十四人,自加入靖边堡军户来,每天都是吃得饱饱的,又经过这些时间的建堡开荒锻炼,他们的身体条件,己经完全适合接下来的军事训练。

今日王动便将他们带到堡外,趁着现在农闲,正好进行一些军事训练,不然等到明年开春农忙时,他们又要干活了。王动现在身家还不足,还养不起脱产的军人。至于余者的老弱与妇人,则是继续在堡内外干活,修堡建房等,不过看着王动等人在外面的样子,他们还是不时好奇看来。

三十几个年青人聚在一起,人人都是兴奋好奇,虽然寒风凛冽,天气严寒,不过他们还是笑哈哈的议论个不停。这些人有一些原来是军户子弟,有一些原来是流民,当然他们现在都是靖边堡的军户。他们当然没有王动那种危机感,不过他们是王动的部下,王动吩咐他们怎么做,他们就怎么做。

王动一一看去,这些年青人个个是站得歪歪扭扭,东倒西歪的,就连原来那些军户子弟也是一样。

王动心下感慨,没有严格训练过的军士就是乌合之众,看来对他们还是要从最基本的队列先训练起。况且这古时作战,严整的队列和严格的纪律向来非常重要,能保持严整战阵的就是虎狼,没有队列,就是乌合之众。

戚爷爷也曾言过:“开大阵,对大敌。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,勇者不得先,怯者不得后。丛枪戳来,丛枪戳去,万军之中只如一人,如此可天下无敌。”就是强调队列与纪律的重要性。

当下王动开始,把这三十四人先分成了四队,每队几人,由韩朝,韩仲,齐天良,杨通四人各领一队,这让四人非常高兴,齐天良与杨通裂开嘴直笑,没想到自己也带兵了。只有韩朝很感慨的样子,似乎是想起什么往事。

等各人分队站好,韩朝四人也是左右站在王动身旁。

王动大声道:“今日把你们招来,就是训练你们战阵技艺,眼下兵荒马乱,天下还不太平,前几月鞑子寇边,你们也是知道的,我们这里虽是屯堡,但也一样要操持技艺,如此将来你们才可以保护你的妻小家人。”

王动神情严肃,下面各人都是下意识地站得直些。韩朝几人也是同样严肃。

训完话后,王动先让他们学习站队列队,左转右转,齐步行进跑步等,众人先是新奇,后来便是乱成一团。

那队列可说是惨不忍睹,队伍歪歪扭扭不说,各人连左右都分不清楚,这情况不说下面的青壮军户,连两个队长齐天良与杨通同样如此。一天下来,各人比干了一天的活还累。只有韩朝兄弟游刃有余,完全不当回事的样子,还一直呼喝自己队中青壮站直站好,这让王动心下更好奇这两兄弟的来历。

接连几天,各人还是左右不分,连王动大声喝叱也没用。还是韩朝想出办法,让各个青壮军户的右手臂上都绑根绳子,标明左右,这样情况才慢慢好转。

王动也看出韩朝兄弟的练兵能力,从这天起,王动就吩咐韩朝兄弟和自己一起参与训练列队,二人当仁不让。

从训练中也可以看出二人风格,韩朝性子会好些,总会耐心指正那些军户的队列错误,不过韩仲脾气风爆,换他训练众人时,如有人站队不对,他不由分说提根棍子就是上前一顿好打。

说也奇怪,他这法子更好用,被打过的人下次站队更稳。对自己被打,那些青壮军户似乎都是见怪不怪,都是习以为常,连旁边看热闹的一些军户与妇女们都是哈哈大笑,被打的则是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。

一般没事时靖边堡军户与妇女们都会来堡外观看各人训练,各人一边看一边指点,议论各家孩子怎么样,谁站得更好等等。而有旁人的围观下,青壮军户们的精神也是更足,个个努力的,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得更直。

这样在十天后,各人站队终于有些样子,在韩朝敲起步鼓让他们小跑时,各人己有些整齐的模样。

训练的间隙,王动去看了一下李茂森他们打制鸟铳的情况。

来到作坊,这里热火朝天,外面的冰寒似乎完全不见,一股股热气直冒出来。

李茂森几人正努力打造着一些鸟铳,看样子离完成还很远。王动随便一看,便发现这鸟铳的打制真的很复杂。依李茂森的介绍,这鸟铳制作,首先是铳管,将做铳管的熟铁烧红后,敲击在一根钢芯上,这样卷成铁管,冷却后再裹数层,敲击细密,达到一定厚度后,抽出钢芯,一段铳管才完成。

连做几段铳管后,就将它们一节节焊合起来,这里是关键,焊接不好便容易炸镗。初步的铳管做好后,便要用钢锥钻出铳镗,挫出准心,这里时间最久,有时可长达一个月。

之后是用钢条将镗内刮光刮净,然后是各样的装配。王动想不到一根鸟铳这么多学问,这么的复杂,看来做根鸟铳没有一个月做不好,自己还是过段时间来看吧。

……

在四队军户列队训练十五天后,王动让他们上午接着训练队列,下午开始补充一些东西。

比如说让众人列队长跑,以各人一口气跑一里,不气喘,队列不严重分散为合格。此后又让各人负重奔跑,重量慢慢往上加,这都是戚爷爷《练兵实纪》中最基础的练手力、练足力、练身力等要求。

又五天后,王动在下午开始为各人添加兵器的练习。

四队人中,王动暂时只让他们训练长枪与腰刀。每队九人中,先分出两个胆勇便捷之人使刀,余者各人使枪。这使刀的人,将来或是藤牌手,或是鸟铳手,这两个兵种同样需要练刀。

众人手上一一分到兵器,人人都是兴高采烈。

王动先教众人枪术,他大声道:“你们都看好了。”

他摆了个侧身起手的姿势,猛然一声大喝:“杀!”

飞冲上前,擎枪瞬间刺中了前方二十步一个人形木把的目、喉、心、腰、足五处,所有的动作似乎都在一眨眼间完成。

众人一片叫好,以韩仲的叫声最为响亮,韩朝也是由衷地赞了声:“真是好枪法!”

众军户纷纷问道,要如何才能做到象王动这样。

王动道:“无他,熟练尔,你们如我这样刺个一万次,十万次,便能和我一样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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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许忠俊这样说,王动道:“回大人,卑职己让人买来一批稷与蜀黍种子,马上就可以耕种,只是耕牛犁铧稍嫌不足。”

许忠俊问王动现在堡内有耕牛多少,王动说了。

听闻靖边堡现在只有耕牛十九头,许忠俊皱了皱眉,他转向杜真道:“杜大人,王总旗一心为所内屯田,你这个上官,可有给于王总旗帮助?”

杜真忙道:“回大人,当日王总旗前来堡内,下官第一时间便有令属下拨出物质资助。”

杜真的头转向身旁的杜恭,杜恭忙上前道:“回许大人,当日王总旗前来堡内,卑职立时拨下了一批耕牛种籽,此事王总旗是知道的。”

许忠俊平静地道:“有拨下多少?”

杜恭半响才低声道:“有耕牛四头,犁具三副,锄头二十把。”

旁边的张贵嗤的一声笑:“好大的手笔。”

想想当日自己拨给了王动十户军户,五头牛,一石米,十五把锄头,一个千户所还没有自己手笔大,张贵就忍不住洋洋得意。

杜真阴沉的目光看了张贵一眼,而见许忠俊神情不善,杜恭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:“眼下我们堡内也是缺乏耕牛农具,诸多屯堡也常常前来讨要,所以……”

许忠俊不语,正在杜真与杜恭不安时,他淡淡道:“再拨下二十头耕牛与犁具与王总旗堡内。”

杜恭连声道:“是是,卑职省得,卑职省得,回堡后马上拨下。”

许忠俊环视各人,意味深长地道:“人才难得,尽心人少,大伙都应当多多帮助才是。”

一片的应和声,很多双嫉妒的眼睛都是看向王动,上官如此赏识,看来这王动飞黄腾达只在当日。

那边杜真与杜恭互视一眼,二人都是深深看向王动。

许忠俊又唤来王动跟前,看着他道:“王动,只要你尽心为所内屯田,本官定会全力支持你。”

王动深深拜谢:“多谢防守大人厚爱,卑职一定尽心竭力,将堡内屯田搞好。”

许忠俊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……

视察完毕后,许忠俊一行人回到堡内,王动当然是杀猪宰羊,在官厅内宴请这一行人。

在席中,趁着许忠俊高兴,王动言道自己堡内缺乏工匠,希望许大人能拨下一批匠户,正好造水车与建堡的那批土木工匠正在自己堡内,就要他们好了。

许忠俊点头答应了,此外他又谈起了去年董家庄剿匪之事,这剿匪只是当地守官安靖职责,军功并不算厚,加上王动等人刚升不久,这功劳上报后,想必各人到时只是记功一次,作为未来的军政考核罢了。

……

许忠俊一行人回去不久,杜恭便押送来了二十头的耕牛犁具,对上王动时,他的脸色有些不好,不过在王动再向他私人购买十余头的耕牛犁具后,他的脸色才由阴转晴来。

很快的,那批工匠的户籍也转到靖边堡这边。他们中除了一批工匠是保安州城的匠户外,大多数是属于舜乡堡与董家庄的匠户,他们的户籍转移,也就是许忠俊的一句话。

连上堡内那批军匠,加上拨来的几户工匠,最后到王动手上的匠户有二十余户,那个造水车的老匠户籍也在其内,很是让王动高兴了一阵。

这些工匠的家口王动都为他们妥善安排在营房内,有了这些时间在靖边堡的经历,众匠户都是安心,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。

他们这三群人各有一个小头目,不过王动统一让他们由匠头李茂森统带。

这二十几户匠户,连上原来堡内的军户,现在靖边堡共有户七十多,三百多口人,算是一个颇大的屯堡了。

……

崇祯八年的二月初七日,靖边堡总旗官厅前面。

“大家都排好队,一个个上来领牛与米,要有序,不要乱。”

齐天良站在王动的身前,对着眼前的众军户大声喝道。

王动稳坐在一张椅子上,韩朝、钟调阳几人站在他旁边观看。在王动的身旁,还摆着一张桌子,钟荣正一一为众军户领下去的米粮农具作着登记。

在前几天众军户分了田地后,今日王动又给他们分发耕牛与犁具种子米粮等。为显公平,各人都是抽签决定耕牛所有,以免人人争抢壮牛,而相对瘦一些的牛则是无人要。

当然了,牛与犁分下去后,与外面那些水车一样,只算是堡内租借,所有权还是属于屯堡所有。以后各人也需善待耕牛,每几个月屯堡都专门有人下去查看。此外,众军户还一一借取米粮,以作为到秋收前各人的口粮。

王动坐在椅子上看下去,下面众军户个个喜形于色,分到耕牛犁具时也都是千恩万谢。有了田地,加上现在分下的耕牛犁具,以后老婆孩子热坑头的美满生活便伴随着他们。

王动感慨,自己的田地政策己经走到尾声,分田到户后,以后要过什么日子,只能看这些军户自己了。不过历史证明在拥有土地后,那些自耕农焕发出的极大热情,还有他们为维护自己利益那种不顾一切的精神。

军户们分牛分犁时,一干匠户们也是在下面羡慕地看着,不时低声的议论几句。当然了,他们虽没有分到田地耕牛,不过王动每月都会支取给他们稳定的工食口粮,干得好还有奖励,他们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。

王动己是决定,以后堡内的屯田事务便由齐天良督促监管,他平日除了督促军户们勤力耕种外,以后堡内有什么公共建设,齐天良同样要督促军户们派出丁口来应役。

王动不可能事无巨细都来自己处理,自己身边的老人也就这几人。众人中,也就齐天良比较精通种田之事,加上他识字点,堡内屯田之事不交给他交给谁?

所以齐天良除了管理辎重队的事外,以后便是由他主管堡内的屯田等事了。可怜齐天良以前只是一个墩兵,现在要管这么多人,不免压力很大,唯恐行差踏错,误了王动交给他的重任。只有他老婆陶氏非常欢喜,一个劲的给自己男人打气。

齐天良己是决定,以后要多学点字,多学点算术。

……

这天分完牛犁,外面灌井内的水车己是安装好,第二天,靖边堡内便组织盛大的春耕仪式。

百户渠旁己是搭建好一个茅草厂,王动还花了二两银子,从州城内请来一个戏班一路擂鼓鸣锣,吹吹打打,并让众人抬着纸扎的春牛、犁具等,由靖边堡内一直迎至茅草厂内。

沿途众军户们鸣放鞭炮,将米、黄豆等抛向纸扎的耕牛,表示新的一年五谷丰登。

纸扎等春牛抬到茅草厂后,王动焚香祀奠皇天厚土,领头三伏三拜,众军户们跟随在后依礼参拜。祭奠完天地神祈后,王动亲自扶犁,演试用牛犁田,以示开始春耕,围观的军户们吆喝声响彻云霄。

最后又将纸扎的春牛抬起游了靖边堡内外几圈后,将这纸扎的春牛烧掉,春耕仪式才结束。

从这天起,靖边堡紧张的春耕便是开始,田间地头到处响起了军户们耕种的快乐歌谣:

“秋耕深,春耕浅。春耕如翻饼,秋耕如掘井。春耕深一寸,可顶一遍粪。春耕春耕不肯忙,秋后脸饿黄。耕好耙好,光长庄稼不长草。庄稼不认爹和娘,精耕细作多打粮……”

齐天良到处紧张地督促军户们干活,而堡内那三队战兵也是同时下田去帮助家人干活,他们都是家内壮实的丁口,家内的顶梁柱,家里活计离不了他们。

现在的王动,还没有养脱产的军人。当然他也考虑到这个问题,不过如果要脱产养这三队战兵,每月至少要给他们粮米一石,这样才能弥补他们家内丁口带来的损失,还有各人的兵器盔甲马匹豆料等,种种算下来,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。

或许自己该再去剿几次匪了。

……

春耕时节,靖边堡军户在紧张耕作同时,王动也是回家帮忙了几天。

眼下的冬小麦己是开始返青拔节,正是追肥除草关键,人说春雨“贵如油”,和往年一样,今年保安各地雨水仍是不多,还需浇水。

好在王家的地头己经打了灌井,再加上王动,韩朝、韩仲、高史银、钟调阳几个壮汉的帮忙,王家那几十亩地,轻轻松松很快就完成了。根本无需钟氏与谢秀娘两个妇人下田帮忙。

此外王动年初还在董房河西岸买了二十亩荒地,不过王动暂时还是让那些土地荒废在那,等以后土地与人口多了,再考虑在那儿建一个庄田吧。

……

约到了清明这天,靖边堡军户们的春耕播种己是全部结束。

清明这天,王动给军户们放假了两天,同时自己也是回家扫墓,祭拜亡父先祖等。

第三天开始,王动便决定组织全堡的人力开始修建堡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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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从四倾梁匪寨那边拆回大堆的木料石料,所以建造堡墙堡寨的原料可说充足。

不过木料石料虽是不缺,但修建堡墙,却需要大量的黄土夯泥。

夯筑过程中,挖土,和泥,脱坯,晒干,同样需要大批人手。

王动只是调动所有的靖边堡居民帮忙,几百口人,无论男女都是上阵,那些匠户的家口同样出来劳作。

“大人,以青石为墙基,先需经过打磨,夯筑堡墙,同样需要用浆汁粘合。”

在王动前面,大批挑着簸箕、箩筐的男女沿着堡墙边来回运土奔跑,一些工匠在指挥靖边堡男丁打磨石料,一些工匠则在指挥男丁夯筑堡墙。场面热火朝天。

此时在王动身旁的,除了韩朝等人外,便是那个制造水车的老匠,他虽是木匠,但同样精通土木泥工。

“浆汁粘合?”

听了老匠的话,王动有些奇怪,他不知道夯筑堡墙还需要用浆汁粘合的,而且这浆汁又是何物?

经过老匠的解释,王动才明白。原来这古时修建城墙,是用黄土浆、河砂、石灰、糯米浆混合成一定比例制成三合土,如此夯筑的堡墙才经久坚固,难以隳坏。甚至有些地方筑墙时还要加入狗尿,当地相信如此可以避邪,当然对王动来说就算了。

黄土、河砂好说,想到要用去大批的糯米,王动就忍不住一阵阵心痛。旁边的韩仲等人同样露出可惜的神情,糯米啊,他们平日都是舍不得吃,没想到却要砌入到这堡墙中。

不过按老匠说的,如此夯筑堡墙才坚固耐用,可历数百年,而且这也是古时最普通的筑墙手法了,在一些大城或是宫廷内,他们夯筑堡墙,如果外面要包砖,除了加入大量的糯米汁外,甚至还要加入大量的黄糖、蛋清、红豆等物制成粘合剂,这所费的钱更是不计其数。

听了老匠的话,王动还能说什么?只得交待一句:“一定要保质保量。”

然后又到处巡视了。

……

在王动与众工匠的规划计算中,靖边堡的堡墙比董家庄略小,周长一里零几十步,堡墙高约十米,城基厚五米,不包砖。南向设南门一座,门上筑城楼,外设瓮城,再有护城沟壕一道。

在堡外,再建一个供军士操练的较场,供军官坐镇指挥和休息的演武厅。

而在堡内,街巷打算都用山石铺就,两旁有排水沟,同样用石头铺就。由于靖边堡的地形是北高南低,这样如有下雨,便容易排水,不存在雨涝积水之患。同时在南门外建一个石坑,未来积水直接经水道从堡内排入石坑外,那水便用于堡内人畜之用,甚至可用于将来的田地灌溉。

这个构思是王动想出来的,经工匠们商议后认为可行,同时对王动的奇思妙想赞叹不己。

在街道建好后,由于堡内己是事先规划出一块块的土地,日后堡内的军户或是外来居民,如果不想住营房的,都可以从王动手中购买土地,在划分好的地块上建自家房子,最后全堡的人合资兴修庙宇、戏台等公共建筑。

有了王动与工匠们的设计,靖边堡的军户们只需好好劳作便可,王动等人估计这堡墙要建好,约需要二、三个月的时间。

高强度的劳作需要耗费大量的米粮,虽然王动不可能让众人吃白面,不过小米杂粮,黑面饼子王动可以管饱。高强度的劳作同样需要荤腥,否则体力支持不了,容易尿血。

王动同样与去年开荒时规定一日荤,五日素,清晨给于早粥,每十人七日给酒一杓。

有王动这样的上官,加上建设自己的家园,虽然活很重,众人干劲都很足。不过王动估计,按这样下去,等堡墙建好后,自己去年剿匪得来的钱米又要去了一半。

……

靖边堡立堡以来,堡内军户们的生活是有目共睹的,虽然每天要干活,但却人人可以吃饱,在这个年景中,这是非常不容易的。

而且王动等靖边堡的上官体恤下属之名也是远扬,特别是那王总旗还是敢杀鞑子的好汉,去年还随军剿灭了残害百姓的四倾梁匪徒。待人和气又有能力,经过口口相传,靖边堡对各人的吸引力越大。

从今年年初起,陆续都有一些民众军户前来投奔王动。

王动对人口的需求是永远不会满足的,投奔的人他都是收下,让钟荣将他们一一登记入册,发给他们靖边堡的军户帖。

当然了,这其中有些人还是别的千户所的逃军户籍,收下他们,难免将来会引起一系列的纠纷,不过进入自己嘴中,王动又岂能往外推?照收不误。

前来投奔的人中,有一些还是单独的女子,这些女子都很眼熟,王动记得她们是去年自己与韩朝等人夜袭后金军后所救的女子之一,听闻她们获救回去后大多日子不好过,曾有几人因忍受不了风言风语而自尽。想起当日王动对她们说的话,再打听当日的恩人己是升为总旗,并在靖边墩这边建堡,她们便一一前来投奔。

王动收下她们,吩咐陶氏与刘氏二女好好安排她们,二个妇人都是满口答应,特别是陶氏,答应得更是响亮。这些时间内,堡内的女子都是听二女指挥,洗衣做饭杂物等,都是由她们的安排,这让两个妇人颇有春风得意的感觉。

崇祯八年的三月初,正是谷雨这天,又有十余户流民满怀希望地站在王动面前,希望王动能收留他们。

王动当时正在总旗官厅内与众人商议事务,听到又有一批流民前来投靠时,他忙带着众人出来。

看到这批流民,王动吃了一惊,只见这群流民约有十多户人,五十余口的样子,是这些时间前来投靠靖边堡人数最多的一次。看他们都是衣衫褴褛,面黄肌瘦,而且操持的都是同一个口音,似乎是同一个村庄出来的人。

这些人站在南门前,都是用畏惧的眼神看着周边各人,同时眼中又是满怀希望。

在他们周边,一些干活的靖边堡军户不时对他们指点议论着,看着这些悲惨的流民们,靖边堡的军户们才发现自己的幸福,想当年自己与他们一样,现在却可以吃饱穿暖,这让他们说话的声音更为响亮。

王动一行人出来时,见那些流民周边围了一圈人,杨通走上去大声喝叱道:“你们干什么干什么,都不用干活了吗?”

众军户们轰的一声散了,又继续干自己的活,不过各人的耳朵都是高高竖起,时刻注意这边的动静。

众流民见一个年轻的军头走出来喝叱众人,似乎很有权力的样子,众人都是下意识的身子一缩。不过见这人相貌堂堂,却是嘴上缺了两个门牙,这让他说话有些漏风,语音不清的样子。

再看过去,众流民看到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众人围着的王动,看他虽是年轻,却是身形高大魁梧,气势不凡,刚才那个喝叱各人的军头也是满面笑容地回站到他身边。

众流民知道这就是那位远近闻名的王动大人,纷纷跪了下来,哀求道:“求王大人收留。”

王动闻到这些人身上多日未洗澡的酸臭味,再扫了这些饥民一眼,从男人到女人,从老人到小孩,个个眼神都是期盼,他问道:“你们是从何而来?哪里人氏?”

其中一个老者出来叩头,他颤声道:“小的等是从怀来而来,家内遭了灾,田税又重,只得出来逃荒,闻听大人仁义,特来投靠,希望大人收留。”

立时又是一片的叩头哀求声。

齐天良一直注意着王动的神情,见他略一点头,当下走上前去,大声说道:“大人开恩,愿意收留你们,不过你们需谨记我们靖边堡的规矩,来到堡内,需得尽数加入军户,不愿者立时驱逐!”

“以后我们屯堡会组织你们开垦荒地,并借于耕牛犁具等物,日后分下田地,第一年,堡内给大家免征税粮。第二年,每亩屯田征粮一斗,以充付先前支借的牛具等银。第三年起,每亩开征屯粮二斗,你们可是愿意?”

这些怀来来的流民事先都听过靖边堡的规矩,眼下这个世道,能吃饱穿暖才是重要,民户又比军户好在哪里?更不要说到时还有自己的田地耕牛分配,此后大家都可以过上安定的日子,眼前的那些军户就是例子。

当下人人叩头道:“全凭大人作主!”

王动让齐天良把这些人安排下去,先煮一些粥给这些人吃,然后让他们到河边去洗个澡,免得有什么细菌带入堡内。此外,又吩咐钟荣将这些人一一登记入册,发给他们军户帖,以后他们就是靖边堡的军户。

王动又为这些新的军户安排了营房宿舍,等这些人休息几日后,便让他们修建堡墙干活,有了这些新加入的人丁,或许堡墙的修建可以更快些,等堡墙建好后,又要组织这些新的人手开垦荒地了。

最后王动拿来钟荣的文册一看,不由吃了一惊,年初到现在,新加入的军户己经有三十余户,一百多口人。连原来的军户匠户,现在的靖边堡己经有户上百,人口四百多了。

现在靖边堡的人口规模己是超过辛庄,与董家庄齐平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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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多男等人脸色尴尬,王动这话说得他们脸上火辣辣的,他们确是无此能力让治下军民们吃饱穿暖,王动的话让他们无话可说。而且刚才靖边堡军士的威势仍让他们心有余悸,此时为王动气势所摄,几人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还是茶房堡的屯堡总旗鹿献阳先回过神来,他摸了摸自己下巴那个大瘤,阴声道:“王总旗,何必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呢,你收容我们堡内的逃军,这是事实,林大人与迟大人在此,你还是快将军户人口,全都交出来吧!”

一大片的,许多靖边堡军户奔了出来,他们原先都是三堡的人口,他们跪在王动面前,都是哀求道:“大人,求您不要将我们送回去,我们只愿住在靖边堡内!”

一些人更是高呼道:“生是靖边堡的人,死是靖边堡的鬼,眼下我们人人在靖边堡生活安乐,回去干什么?每天让上官欺凌,让老婆孩子饿肚子么?”

众人一片的高呼声,三堡军户那边各人也是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,各人只是议论纷纷。贾多男等人脸色更是难看,原来在自己手下的心目中,自己屯堡如此不堪啊,这在众人面前,这让他如何难堪?

王动高声道:“我王动在这里明言,我王动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堡内军民,任何我靖边堡的军户,我王动决不会让旁人夺走!”

靖边堡众人更是一片欢呼。

林道符,迟大成,还有他们几个手下都很意外,没想到王动在靖边堡内如此的得人心。

贾多男等人脸色难看,又听了刚才王动的话,知道要想从王动手上讨回自己的军户人口是妄想,自己也没这个武力能力,他们只是寄希望于林道符身上,几个人都是道:“求林大人为小的做主。”

林道符也是看了王动半响:“王总旗,你收容他堡逃军事实俱在,你又有何说?”

王动冷笑一声:“我只知道他们现在都是我靖边堡的军户,想要从我手中夺走人口,这是休想。”

林道符皱起了眉头,王动死硬,他却是没有办法,他虽是副千户,舜乡堡内却没多少人买他的帐。不过王动当众扫他的脸,他也是怒火直冲脑门,他喝道:“王动,你这是在忤逆上官的命令?”

王动抱拳道:“林大人,卑职敢问,这贾屯长他们要卑职交还人口军户,只是他们领人前来攻打我靖边堡,这帐又如何算?”

贾多男一怔,道:“王动,我要讨还我的军户人口,自然要带人前来,这如何算是攻打屯堡呢?”

王动道:“你如要讨还军户,自可前来与我分说,为何兴师动众前来,还每人手持利刃,这与贼匪又有何异?”

贾多男大吃一惊,他指着王动结结巴巴地道:“你,你血口喷人。”

鹿献阳与张叔镗也是大吃一惊,王动这样说事情就严重了,他们也是指着王动直叫。王动身后高史银,韩仲等人不甘示弱,也是同声喝骂,立时众人吵成一团,眼看就要扭打起来。

看到这个情形,林道符有些头痛,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,他只是个武人,哪有精力管这些事?他喝止了众人,看着旁边的迟大成道:“迟大人,你看这事情如何说?”

迟大成一直在旁听着,此时他哼了一声,道:“同僚持械相斗,其罪不小,本镇抚要将他们尽数带回舜乡堡,待详问后再定曲直!”

众人都是吃了一惊,这迟大成是出名的“迟扒皮”,为人最是刻板无情,如被他带回镇抚厅,各人不死也得褪层皮。

贾多男几人也是面面相觑,如果去了镇抚厅,这事情就超出他们当初的计算了,贾多男忙道:“去镇抚厅我看就不必了,这样吧,都是同僚,我们三堡便先退一步,只要王总旗将逃去的人口给我们一些补偿,这事情就算作罢。作为他们的父母官,那些军户到了靖边堡,只要他们生活好,我们又哪有不愿意的呢?”

林道符也是点头,他对王动道:“王总旗,你看这提议如何?毕竟那些军户都是从他们堡内逃来的,你就给贾屯长他们一些补偿,这事情就此作罢。同僚之间,当以和为贵!”

王动冷笑不语,那边贾多男几人则开始在心中飞速计算,想着等会要向王动要多少补偿好处。

看他们静了下来,林道符很是满意,他揉了揉脸,看向迟大成道:“迟大人,你以为如何?”

迟大成冷哼一声,他道:“他们如何补偿和解,此事不属于本官的职权范围,不过他们同僚持械相斗,却是触犯了军纪军法,本镇抚定要将他们带回镇抚厅盘查询问,再定各人其罪!”

贾多男几人嘴巴长得大大的,这迟大成也太刻板了吧,王动也是惊异地看了迟大成一眼。

林道符皱起了眉头,先前是王动死硬,现在又轮到迟大成死硬,遇到这样的人,林道符份外觉得累。

场中气氛僵持了下来,忽然听到又有马蹄声响,接着又有十几骑奔来,王动等人看去,却是董家庄管队官张贵与许忠俊心腹,舜乡堡百户许禄各领着一些随从,正策马急急前来。

张贵与许禄到了各人眼前,二人第一眼看到场中仍是结阵肃立的靖边堡军士们,看到那种军容装备,二人吸了口冷气,看看那些军士,又看看王动,眼中都是露出吃惊的神情。

……

事情急转直下,随着二人的前来,贾多男几人领着三堡军户走了,他们什么补偿也没拿到。许禄来时,带来了许忠俊的口令,闻听三堡军户聚众滋扰靖边堡,让他们速速散去,否则立时以军法论处。

许禄语声严厉,到了这个时候,贾多男几人再是不甘,不走也得走了,各人走时都是垂头丧气,此行真是亏大了。林道符见自己好容易让王动与贾多男几人达成和解协议,却在许忠俊的一纸命令下成为空文,他感到自己威权扫地,也是沉着脸走了。

只有迟大成还在坚持要将王动,贾多男几人法办,不过在许禄的喝令下,言道此事就此作罢,不得再生是非,并强调这是许大人的意思,他只得长叹了口气,喃喃自语道:“军中以律法为尊,没有军纪军律,言何成军?”

当时他颇有孤单凄凉的感觉,没有人理他,只有王动看了他一眼,对这个人留上了心。

对许禄与张贵的到来,王动自然是非常感谢,将二人迎进堡内招待。

看着堡中的情形,张贵只是赞叹不已,不过他神情有些不好,在官厅内坐定后,他对王动长叹一声,道:“王老弟,你的才能是不用说的,只是树大招风,还是低调为好!”

王动苦笑,树欲静而风不止,自己能低调吗?

谈起刚才的事,却是张贵闻听靖边堡的事后,立时告知舜乡堡防守官许忠俊,许忠俊便让许禄领令前来。

王动又起身谢过二人,张贵只是不以为然地罢了罢手,言道王动是自己的属下,他不帮他帮谁?对张贵这样的上官,王动还是感激的,他又向许禄问起许忠俊的情况,许禄虎目含泪,叹道:“许大人此次真是不行了!”

他语气低沉:“……怕就是这些日的事……”

王动感受到许禄语气中的惶恐,作为许忠俊的心腹亲将,许禄一直领着许忠俊的那队家丁,许忠俊去了后,他们这些人怎么办?

王动心中也有些凄凉,他内心一直对许忠俊满怀感激之情,他对自己有赏识之恩,这最后一次,他仍是在帮自己,此恩此情,可惜自己难报啊。

许禄脸色郑重地道:“如无意外,许大人去后,是那杜真接任,我得到消息,那杜真放言你太过桀骜不驯,要压压你的气焰。王老弟,你得小心些,看来那杜真以后会整你。”

“还有……”

许禄沉吟:“我想今日这贾多男等人的事,也是杜真那些人搞出来的。”

送走张贵与许禄等人后,王动第一次感觉自己前途有些莫测。虽然自己手上有些兵马,多少会让杜真忌惮些,不过以后如果有这样一个上官时时盯着自己,这日子怕也难过。

……

八月初八日这天,王动回到王家宅院,见过母亲后,钟氏对王动叹道:“动儿,你去看看你舅舅吧,他,唉……”

王动来到书房,只见钟正显正在屋内来回焦急地走动,见到王动,他迎上来后,竟然哭了起来,他叫道:“动儿,我的亲外甥啊,你要为舅舅作主啊!”

王动平静地道:“舅舅,是怎么回事,你坐下来说话。”

钟正显语气哽咽,在他的解说下,王动才明白,原来七月下州内的任命文书下来,钟正显升任为典吏,并将他调到舜乡堡任职,从攒典一下子升到典吏,又调到一个新的大堡任职,钟正显是春风得意,本以为自己就可以大展手脚。不料到了舜乡堡才几日,他的满腔热情顿时化作乌有。

从到任当日起,堡内几个书吏就对他一直冷漠,爱理不理的样子,这让热情奔放的他坐立不安,日子难熬。

钟正显本以为这是同事间生疏所致,不料到了这几天后,各人更是变本加厉,不但令吏冯大昌动辄对他横加指责,甚至辱骂交加,就是同级的典吏韩雨也是对他横鼻子竖挑眼的,还有几个下级小吏,如司吏郭仲举,攒典王仲等人,也不将他放在眼里,整日里就是阴阳怪气,冷言冷语的,这让他日子怎么过?

钟正显现在可说是度日如年。

钟正显对王动哭诉道:“这些人真是太过份了,典型的小人!动儿,你现在身为总旗官,又与舜乡堡诸位大人交好,不若由你出面,给那些小人一点颜色看看。他们明知道舅舅是你的人,还敢对我这样,这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啊,不治治他们,我们王家的脸面何存?动儿,舅舅这里有一个主意……”

王动皱着眉头听钟正显在喋喋不休,他猛地喝道:“够了!”

钟正显一惊,他看着王动,一时间哑口无言。

王动背着手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次,他平静地道:“舅舅,不若这样,我还是想办法将你调回靖边堡来,你看这样可好?”

钟正显低声道:“靖边堡这么小,穷巷陋室的,我……”

他看了看王动的脸色,小声道:“好吧,动儿你怎么说就怎么做了,只是便宜那帮混蛋了。”

看着眼前的钟正显,王动叹了口气,这调来调去的,到时又不知道要去看谁的脸色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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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动暂时让钟正显告假待在靖边堡内。

以后几日靖边堡内外也似乎平静了下来。

很快进入秋分,靖边堡军户们已是在忙着秋播耕种。

不过这些时日,保安州各地忽然流入一些匪贼。

他们或是三五成群,或是几十上百人,只是在保安州各地劫掠,各堡都是戒备。

王动也是命令靖边堡严加防守,连出外耕种的军户都随身带着刀枪。

王动又令韩朝领着夜不收去查明这些匪贼是从哪里来的。

八月十六这天,忽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,舜乡堡防守官许忠俊病死了。

“来来,王老弟,路过我董家庄,便进去坐坐,今日哥俩痛饮几杯,不醉不归。”

王动带着韩朝、钟调阳等人与张贵一行从舜乡堡回来,路过董家庄时,张贵便大声招呼王动道。

张贵与王动脸色都有些不好,舜乡堡此行,让二人心情都不是很好。

许大人病逝,舜乡堡大小官员都前往灵堂拜祭,王动与张贵也不例外。

可以看出,许忠俊交游广阔,不但州城,甚至卫城许多官员都有前来。

保安州城操守官徐祖成也是亲自前来,在灵堂前还流了泪,让许家老小更是哭声一片。

意外的,保安州儒学学正符名启也是前来,送了一副亲笔书写的挽联。

虽未正式任命下来,但杜真已是以舜乡堡的防守官自居,这些时间舜堡一干大小事务都是他在主理,连许忠俊的丧事也是他一手操办。

这点上,杜真确是办得不错,一干事物处理得井井有条,让操守徐祖成看了很是点头,对杜真的能力大为赞赏。

在徐祖成看来,许忠俊一直是自己的心腹,而杜真是许忠俊一手提拔的,自然算是自己一系的人,平时他对自己也是恭敬有礼,年节该有的仪金也是不少。

舜乡堡掌控在杜真手里,间接的,也是掌控在自己的手里。

在他心目中,这杜真已是接任舜乡堡的不二人选。

在舜乡堡,徐祖成看到了前来祭拜的王动,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是欣赏,当时就大大慰勉了一番。

杜真也是跟在徐祖成身旁,大大夸奖了王动一阵。

不过人后他看向王动那有意无意阴森的目光,王动虽面上平静,却是心中暗凛。

张贵见到徐祖成,自然也是努力巴结操守大人。

不过可以明显看出,操守徐大人虽对自己也是神情和蔼,不过远没有对杜真那么亲近,想必这防守官的位置肯定轮不到他张贵。

加上杜真对张贵那有意无意的怠慢,在他面前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,也是让张贵心下愤恨不已。

徐祖成、符名启等人当日就回去了,王动与张贵等一干舜乡堡军官又在堡内待了数日。

这几日,王动可说在舜乡堡日子难熬之极,不说每天杜真对他阴着脸,就是他一干亲随手下,如杜恭,肖大新,吴善几人,每次见了王动总是阴阳怪气,冷嘲热讽。还有周庄,胡庄,茶房堡几堡的屯长,那贾多男、鹿献阳、张叔镗几人,见了王动也满是兴灾乐祸的神情,不时的风言风语。

王动虽人前平静,但内心已是怒火熊熊。

对杜真的几个亲随,如杜恭与吴善两人,还有贾多男、鹿献阳、张叔镗等一干属下,他们对自己充满恶感自己可以理解,毕竟自己与他们有过利益的冲突,不过那董家庄贴队官肖大新也对自己冷言冷语,王动就觉得有些奇怪。

似乎从去年年底的四倾梁剿匪开始,这肖大新就对自己冷淡,总是阴阳怪气的,想想自己并没在什么地方得罪他。或许他是单纯的看自己不顺眼,又或许是嫉妒,这一个人要对另一个人产生恶感,是最没有理由的事。

在舜乡堡几日,王动的几个随从也是接连受到挑衅,韩朝与钟调阳还能保持克制,但是高史银与韩仲却是怒发如狂,全靠王动喝止住他们,为防出事,王动先打发韩仲与高史银回靖边堡了。

在舜乡堡几日,王动与张贵都是受了一肚子的气,加上前途莫测,二人心情好得起来才怪。

……

此时听了张贵的话,王动也是心下气闷,他也不推脱,便随张贵等人进董家庄去。

一锅羊肉,几碗下酒的小菜,一壶浊酒,王动与张贵坐在桌前对饮。至于韩朝、钟调阳几人,则是在另一张桌上与张贵手下家丁队头张堂功喝酒吃肉。

肉是好肉,酒是烈酒,张贵大叫道:“喝,今日哥俩不醉不归。”

王动也需要用烈酒来浇灭心头的火气,他也是叫道:“喝就喝,今日一醉方休!”

二人大碗大碗地喝着酒,眨眼便喝了几壶。

张贵越喝脸越红,双目都是泛起了血丝,王动则是越喝双目越锐利,只是脸色青得厉害。

猛地张贵一把将酒碗顿在桌上,一声大响,碗上的酒都洒出了一大片。声响惹得邻桌的韩朝几人看来,张堂功摆了摆手,他们几人又继续喝酒吃肉。

张贵脸色通红,腮上的短须似乎根根都在戟张,他红着眼大声骂道:“杜真,他算什么东西?小人一个!”

他高声叫道:“忘恩负义,鼠辈,没有许大人,他会有今天?”

“许大人提拔了他,看他往日是怎么对待许大人的。现在大人一死,他迫不及待又开始谋夺许家孤儿寡妇的田地产业了!”

王动听得一惊,这消息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。如果这样,这杜真也太过份了。

张贵冷笑道:“往日他为百户时,任着一个管队官的职务,人前就象狗一样,在我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。现在发达了,就人模狗样的开始嚣张了。

这里面似乎涉及着张贵与杜真的旧怨,王动只是静静地听着。

张贵越说越气,他高声叫道:“老天何其不公啊,论资历,我比他杜真老,论能力,我不会比他差。凭什么他杜真能任防守官,我不能?”

他大声叫道:“我不敢说我任防守官后会将舜乡堡治理成什么样,至少我不会象他杜真那样的窄肠心眼!”

张贵道:“象王老弟这样的人,如果我成为防守官,肯定会重用。不用说,这董家庄管队官的位置是你的,那靖边堡的屯长也是一样让老弟兼任着。现在能干事的人少,董家庄交到老弟手上哥哥也放心!”

王动静静地道:“我是支持老哥你的!”

从张贵的话中也可以看出各人心态不同,知道了王动的实力后,张贵第一反应是加倍拉拢,而杜真是打压削弱。

张贵红着眼,他口中酒气四涌,他低声道:“老弟,哥哥再透露一个消息给你,你要有所准备。”

王动道:“什么消息?”

张贵低声道:“我已得到确切的消息,等过些时日,那杜真正式上任后,他第一件事便是将你调离靖边堡,由他那个新任大舅子吴善担任靖边堡的屯长。”

王动大吃一惊,那边韩朝几人听到,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。

王动快速平静了下来,他示意韩朝等人少安毋躁,他淡淡道:“张老哥说的可是真的?”

张贵见王动这么快就平静下来,也是心下暗暗赞赏,他冷笑一声,道:“那杜真以为舜乡堡是铁桶一块,不想那边也有我的人。老弟不必怀疑,这消息千真万确,你要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依张贵说的,往日这各堡的管屯官人人惟恐避之不及,不过靖边堡现在发展起来,人口土地众多,可是人人垂涎,任了这靖边堡的管屯官,大有油水不说,杜真一系还可以严重打击王动的力量,可说是一举两得。

况且原来那个吴善与王动有仇,由他来担任靖边堡管屯官,分外有报仇的快感不是。

王动心中闪过杀机,这靖边堡是自己的心血,是他最后的底线,任何想动靖边堡的人,都得拿命来换。

他玩弄酒碗良久,最后说道:“多谢老哥告知我这个消息。”

……

出了董家庄百户官厅后,韩朝与钟调阳焦急地想说什么,王动一摆手道:“先回去再说。”

他对韩朝道:“韩兄弟,你带些人去舜乡堡,探听清楚这消息是不是真的。”

韩朝郑重地答应了。

几天后,不断有风声传来,舜乡堡暂代防守官杜真,放言靖边堡管屯官王动才能出众,有意将其提拔重用,可调往辉耀堡任贴队官,原辉耀堡任贴队官王有金另有他用。

靖边堡堡内军户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,人人都是慌乱,他们在王动的带领下刚刚过上好日子,如果王动被调走,他们怎么办?谁知道新来上官是怎么样的。

堡内人心惶惶,这些天总旗官厅外满是来探听消息的堡内军户。王动只是安抚堡内大小军户,言道谣言不足信,自己身为靖边堡的屯长,永远都会是他们的屯长。

王动让他们只管在堡内安心生活耕种,并让齐天良领着各人继续秋播不能断。

……

八月二十二日这天,韩仲与高史银也是急冲冲而来,询问王动那舜乡堡传来的消息可是真的?

王动见韩朝已是从舜乡堡回来,便招集几个心腹议事。

在王动书房内,韩仲、齐天良,杨通,高史银,钟调阳几人都是端坐位上,听着上首的韩朝汇报自己从舜乡堡探听所得。

书房内这几人,便是王动在靖边堡的决对心腹了,至于钟荣,他是文人,有些事情不方便让他听到。还有堡内的王天学与李茂森等人,他们现在还不属于王动这个核心圈子。

韩朝说道:“小的去了舜堡几日,依小的探听到的情报,张贵大人说的确是事实。小的曾在茶肆听那吴善对手下放言,说是不久自己就会调到靖边堡去任屯长,到时众人一起调去,大家吃香喝辣。小的还听那吴善得意放言,说是大人往日得罪他,现在是报应惩罚,他迫不及待想看调任当日大人脸色如何……”

轰的一声巨响,却是韩仲一把将眼前的椅子踢飞,那椅子飞撞在墙上,立时四分五裂。

他大声喝骂道:“那吴善是什么东西?

将自己的亲妹子献给杜真为妾,这才成了杜小儿的亲随,他也配成为靖边堡的屯长?

这怂货老子当日便想打他,他算什么鸟,我们辛辛苦苦,他也敢来摘桃子?”

杨通与齐天良也是对王动叫道:“大人,这靖边堡是我们的心血,一砖一瓦,每一亩田地,都是我们辛辛苦苦建成的。如果我们调走,便什么也没了,大人快想想办法。”

钟调阳沉默地坐着,只是看着上首的王动,他旁边的高史银出乎意料的没有说话,只是神情狰狞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王动平静地坐着,下面各人叫了半天,最后都是安静下来,只是用目光看着王动,看他怎么做。在靖边堡,王动向是各人的主心骨,他们只希望王动拿个主意出来。

王动淡淡道:“也不是没有办法!”

他手上端着瓷杯,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。

他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步,忽然冷笑一声:“那杜真以为我王动是个任人搓揉之辈。”

一声脆响,竟是王动将手中的瓷杯生生捏错,由于用力过猛,几块瓷碎甚至深深扎进肉内,鲜血流了出来。

王动低头看了一会自己的手,他抬起头来,目光已是阴沉寒冷:“我会用事实向他证明,他错了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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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下午,王动决定领兵前往董家庄。

此次王动决定领两队兵出战,再带上四门鸟铳,余下的一队兵便留下来防守屯堡。方家沟遭遇匪难的事给他提醒,就算后金军没入寇,大明各地也一样不太平,小心驶得万年船。

王动领兵出战,他身旁的几人,韩朝兄弟自然是要前往,高史银也一同前去,还有齐天良也领着他的辎重队一同前往。堡内留守的人便是杨通了,这让他很失望。

王动身边的几个老人中,只有他没有与王动出生入死过。杨通也觉得王动平日对自己没有对韩朝等人那么知心,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现自己,本来这次剿匪是争取好好表现的时候,遗憾这次时机又要错过了。不过表面上,杨通当然是胸脯拍得震天响,只让王动安心领兵出战,这屯堡的安全,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。

人手安排就这样决定,此次出战不知要在外面待上几天,到了董家庄后也不知道管队官张贵会调拨给自己多少粮米,所以王动决定自己准备点。一个壮兵在外作战,一人一天要吃米一升多,两队兵二十多人一天便是二十多升,加上几匹马的粮食草料等,王动决定带五天的粮食出去,约是两石多米。

靖边堡内现在没有骡马,这些粮米,自然只有让辎重队那些人背了,他们还要挑锅碗帐篷等,那几顶帐篷是王动等人从后金军那边缴获来的,这次正好派上用场。辎重队这些人要挑担一路随军步行,当然颇为辛苦,王动想着以后还要为他们配些马骡车辆等,就希望此战能有收获了。

除了辎重队外,两队战兵自然要带上他们的武器,为了减少伤亡,王动决定将库房内缴获自后金军的那批盔甲取出来用。

其实后金军的盔甲与大明盔甲差不了多少,他们很多盔甲服饰样式都是来自大明,所差的就是后金军头上所戴盔尖很高,王动吩咐李茂森对这些盔甲略一修饰,将那些高高的避雷针砍了,如此这些盔甲便与大明盔甲无二。

盔甲分配中,王动自己肯定是要身披铁甲的,就是那副后金白甲的银白铁甲,这副铁甲打制精良,甲叶厚实,全甲约重四十余斤,可以有效地防守全身。此时铁甲靠肩处原来被王动射破的那片甲叶早己更换过,又是一副完好的铁甲,这就是鳞甲的优势。

此外韩朝、韩仲,齐天良三人也是各自拥有一副铁甲,至于高史银,那日在战后,他也挑选了马匹盔甲,此次剿匪他自然也是带来。

在两队战兵中,内有四个刀盾兵,除了盾牌砍刀外,王动也给他们每人配上一副铁甲,余者鸟铳兵与长枪兵,王动视他们悍勇情况各分一副的绵甲与皮甲。不过王动手上盔甲有限,两队战兵大部分人都无盔甲可配,更不要说那几个辎兵了。

按大明军队的规矩,士兵出外作战需要拨开拨银,行军粮等,不过靖边堡这些军户出战是为了屯堡的生存,为了自己家口妻小能活下去,杀敌是他们本份,人人都要拼命,自然不可能会有人来跟王动谈开拨银什么的。

……

王动领着两队兵出发时,堡内所有的军户都来送别,众人神情都是不舍,有些妇女与老人还抺着泪,此次一去,家里的男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,不过她们流泪只是在背后,面上她们都是鼓励自己的丈夫与儿子好好杀敌,跟着王大人剿匪立功。

那些军户都是不耐烦地答应着,相比她们,出战的年轻人个个高兴,苦练了多日,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。

告别靖边堡各人,众人列成两队出堡而去,齐天良的辎重队则是背米挑担紧跟在众人身后。

王动与韩朝兄弟,还有高史银、齐天良五人拥有马匹,而且战马匹匹还剽肥体壮,自然是让手下那些军户们投来了羡慕的目光,不过各人也知道王动等人的马都是夺自鞑子,如果自己也有王大人他们的勇力,也一样可以拥有这么好的马。

只是为了节省马力,王动几人还是与各军户一起步行,不过各人可以将自己的盔甲放在马上驮运。余者的两队兵,他们有分配到盔甲的,都是将甲胄打包背在身上步行。

天寒地冻,路上少见行人,寒风不时呼啸而过,让四周的旷野更见萧条。

众人往董家庄一路而去,一路上,众人都是安静地走着,队伍井然有序,经过一个多月的苦练,至少在行军队列上,这两队兵己经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。

韩仲与高史银二人还兼作探马,不时骑马前去查看周边的动静,不过都是回来报告,四周毫无动静。

一路无事,很快众人过了结冰的董房河。

从靖边堡到董家庄堡不过十里路,众人走了半个多时辰,很快便到了董家庄外。

……

向守堡军士通报后,听闻王动领着两队兵前来助战剿匪,张贵很是高兴,他亲自领一些人出来迎接王动。

当张贵看到王动等人时,不由呆了一呆,此次王动领了三十余人前来,虽个个衣裳破烂,不过人人都是精神,特别是其中两队兵,青一色的青壮,神情举止中颇有彪悍的味道。

张贵吃惊,他带兵多年,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张贵知道王动最近招了几十户军民屯堡,不过他什么时候训练出这两队精悍的兵丁出来了?那彪悍的样子,是连自己堡内很多军士都没有的。

张贵打量那两队兵丁青壮,他们中,有着四人拿着大刀盾牌,有四人拿着鸟铳,余者各人都是拿着长枪。有些人身上还背着包裹,难道里面装的是盔甲?

张贵知道王动曾缴获过一批后金盔甲,此次剿匪他便拿出来用,还真是舍得下本钱。还有那几门鸟铳,也是让张贵好奇,不知道王动从哪搞出来的鸟铳,就不怕伤到自己军卒?

不说张贵吃惊,张贵身旁的张堂功与洪丘也是同样吃惊,那两队兵的样子他们当然看得出来。他们也是知道王动屯堡情况的,这才多久,王动手下的军户就有这种效果,这王动能力很不一般啊。

王动自然看到张贵身旁围着一些人,除了张堂功与洪丘,他身旁还有一个神色阴沉,消瘦面颊的中年军官引起他的注意。

王动无暇多看,他上前向张贵行礼参拜,大声道:“卑职领管队大人之令,现率精兵二十前来向大人复命!”

张贵高兴地道:“老弟你来得好啊,有了你,老哥可说是如虎添翼啊。”

他哈哈大笑起来,他身后的张堂功与洪丘也是一样大笑,只有他身旁那个阴沉的中年军官眼中闪过不悦的神情。

张贵笑了一会,他道:“对了老弟,哥哥来给你引见一下堡内几位同僚!”

他一一为王动介绍,他的家丁队头张堂功,还有堡内管粮草辎重的洪丘王动是认识的。此外张贵还有一个直领的甲长叫郑安治的,也是介绍王动认识。

随后张贵介绍到那个神情阴沉的中年军官,原来这人是董家庄的贴队官肖大新,年在三十六、七岁,试百户。

大明宣镇一般每队有五十人,分为管队官与贴队官,各领一半人左右,这肖大新就是董家庄的贴队官,手下有一个直领的甲长钟圆。

听闻张贵介绍,王动忙抱拳施礼道:“王动见过贴队大人!”

肖大新脸色深沉,他道:“早听说过王甲长的大名,还真是后生可畏啊!”

王动觉得这肖大新对他似乎有些冷淡,想想自己并没在什么地方得罪他,那钟圆也是同样神情冷淡地向王动拱了拱手,说了句久仰就不言语了。

张贵见场面有点冷场,他笑道:“刚才我正与堡内几个同僚在商议剿匪之事,王兄弟你来得正好,你杀敌厉害,正好来给我们出出主意。”

众人进了堡,张贵吩咐洪丘先将王动的人马安排到营房中先休息,一定要好饭好菜让他们吃饱。然后他带着王动等人来到官厅内,厅的正中摆着一张大桌,桌上摆着一张颇大的地图,便是西山的山势地形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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