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婉林冷殇是古代言情《通房上位日记:无欲无求让他发疯》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,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,作者“魔域画风”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,梗概:不是被打死的,她是被毒死的”谢妈妈小声说。那执杖小厮是她的外甥,外头都说人是被她外甥打死的,真真是冤枉。秋月死于中毒,是仵作当堂验出来的,外头的流言蜚语却没人提中毒这茬。小琴便顺着话茬,问下去。“秋月姐姐是犯了何事?要挨板子还要被下毒?”谢妈妈摇摇头道:“不知道,肯定是犯了大错,才遭了主子的厌弃”小琴还......
《通房上位日记:无欲无求让他发疯畅销小说推荐》精彩片段
清婉在屋内正打着络子,小琴急急的跑进来,喘着大气:“王嬷嬷来了”
清婉起身准备去屋外迎一迎,远远的就看见王嬷嬷用盘子端着碗汤药,面无表情的往她这边来。
清婉出了屋子恭敬的立在门口,待王嬷嬷走近了,她将腰弯了腰微微侧身行礼。
“苏娘子进去吧,咱们屋里说话”王嬷嬷也不看她,一边说一边不停脚的径直往房里去。
嬷嬷是来送避子汤的,按规矩,通房丫头伺候少爷后,主子都会赏避子汤。
京城里有门脸人家的少爷,定不会在正妻进门前弄出庶子庶女的,但都会纳一个通房。
只是为了让少爷初通人事,不至于大婚时一窍不通。
进了屋,王嬷嬷将汤药往清婉面前一送:“这是避子汤,请苏娘子喝了吧”
听得避子汤三个字,清婉顿时红了脸。
她诺诺的解释道:“昨儿,二少爷并未唤奴婢贴身伺候”
嬷嬷瞧她这神情,也知她并未撒谎,只是碍于王夫人的吩咐不好交差。
便正色道:“这汤药能管三五日,夫人还等我回去复命呢”
既是王夫人的意思,便不好再推脱了。
清婉直接端起药碗,大口大口的灌起来,药味难闻,还带有一股子苦味。
喝完药,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,又自个儿用手顺了顺胸口,才略略好受些。
王嬷嬷见着空空的碗底,露出个满意的笑来:“苏娘子是个懂规矩的”
送完药,她也不急着走,又在清婉身边走了一圈,上下打量着。
“太朴素了,需得在容貌上下些功夫”。
清婉太早起床准备早点,就还是从了以前丫鬟的习惯,随意挽了发髻。
“奴婢自知姿色平庸,只怕打扮了也入不了主子爷的眼”
王嬷嬷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来,她附到清婉耳边,交代了几句私房话。
羞的清婉顿时耳根都红了,姑娘家哪有这般主动的道理。
虽不赞成,她面上还是恭敬的应下了,“多谢嬷嬷提点,清婉记下了”
王嬷嬷又絮叨了一些做通房的本分,说再过几日再来赏汤药,才端着托盘离开。
待王嬷嬷走远了。
小琴忙端了杯热茶递过来:“姑娘漱漱口,去去嘴里的药味吧”
清婉就着茶水漱了口,又从罐子里捻出一粒蜜枣吃了,胃里才好受了些。
如果不小心,怀上二少爷的孩子,那后果不敢想……
听王嬷嬷讲的规矩,有了孩子是绝对不能留的。
如果落胎,那会极其痛苦,还可能丢了性命。
清婉后知后觉的吓出一身冷汗!
上一次她被强迫时,并未喝避子汤。
当时她一个姑娘家不懂这些,纯粹是运气好,第二个月,月事如期而至。
只是今后,这避子汤得按时喝着,一次也不能落下。
喝完那一大碗避子汤,没多久清婉便觉得胸口闷闷的,在屋里竟热的有些冒汗。
她便寻了把摇扇,一个人出了屋子,想去院子里吹吹风。
院子侧角有棵大大的梧桐树,树下有几个矮凳和一方石桌。
清婉见旁边无人,便将衣服的领口松了松。
微风拂过来,将脖颈的碎发吹起,凉飕飕的舒服多了!
她在石凳上坐下,微眯起眼睛,仰起头来,享受着这股凉风。
突然,眼睛被什么光芒闪了一下。
她微微睁开眼,只见不远处,有一方很小的池子,光就是从那发出来的。
五颜六色,甚是好看!
清婉不自觉的被吸引了,摇着扇子要过去看个究竟。
这是一方很小的池子,里面没养鱼,也没种绿植。
只铺着各色五彩的石头,将池子占了大半。
池水浅浅的没过石子,有些没铺平的彩石露出半截来。
在阳光的照射下,反出各色光来,像是一个大号的琉璃盒子。
清婉在里面寻了五块圆润的石子——红、绿、黄、黑,五彩。
在手里把玩着这些石子,她想起小时候的游戏来。
那时候她还没进将军府,同邻里的玩伴最爱的游戏便是——又哭又笑石头人。
将各色的石头赋予一个演绎表情。
红色是大笑
绿色是面无表情
黄色是愤怒
黑色是大哭
摸到彩色的石头便能分配其他人扮演的表情。
她演的最好的便是大笑,只需要将嘴角微微翘起,眼睛眯起来。
她的小酒窝和月牙眼,便将开心的情绪演的活灵活现。
最不擅长的就是大哭,她努力做出要哭的模样,只是努努嘴巴,便会出现小酒窝,怎么看都不像是哭。
所以每每被分配到黑色的石头,表演大哭都会被小伙伴投票成最后一名。
但是,她也有笑腻了的时候。
五岁刚入府那年,她还没在房嬷嬷处学规矩,也没被分到三小姐那。
将军府好大好新鲜,房嬷嬷去老夫人那当差了,她就悄悄的溜到园子里去玩。
在竹林的小角落遇到个小男孩,十来岁样子,他一语不发,一个人在那打竹叶玩。
她过去逗他,问了好多话,小男孩都不搭理她。
那时候的她也确实无聊,饶是一个不理会她的小男孩,她也上赶着找人家玩,最后还是她拿出石头,邀请他玩石头人游戏,他才点了点头。
小清婉本想故意捉弄他,努力去抓彩色石子,好给他分配黑色的石头让他扮大哭。
但每次都失败了,那彩色的石头仿佛是长了眼睛般,都被小男孩抽去了。
每次他抽到彩色的石头,就将那红色的石头分配给她,让她笑。
她自然知道自个儿笑起来极可爱,可是笑久了脸颊也会发酸,笑容也会僵硬。
小男孩只是那样看着她笑,面无表情的,只有等她笑的实在支撑不住了,他才会满足的挥挥手喊停。
似乎捉弄她,才是这个游戏的乐趣。
也怪自己那时候小,喜欢跟大孩子玩,每日被捉弄,还是每日巴巴的跑过去找他玩游戏。
再后来,房嬷嬷腾出了空来管教她,溜出去玩的事被发现了,她被罚打了手板。
学完规矩后,她便被分配到了三小姐院里。
随身伺候三小姐,就再没机会溜到院子里到处玩了。
回想着这些,清婉不自觉的露出个童趣的笑来。
……
林冷殇用过早膳便会出去当值,项甲也跟在身后,晚间才会回来。
一天里,主子在院里待的时间不多。
清婉和小琴白日里不用伺候主子,也没有嬷嬷管着,挺自由的。
她们俩便一头扎进了厨房,费尽心思研究些好吃的。
每回端上新菜式,清婉就等着看主子试吃的反应。
幸好多数是成功的,林冷殇吃饱了偶尔会跟侍卫对打一番,演武场上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来。
只是主子爷对她依旧冷着脸,话也没一句。
谢妈妈在厨房清闲下来,又能日日学新鲜菜式。
便自觉对清婉热络了几分,时不时也会聊些院子里的闲事。
“秋月不是被打死的,她是被毒死的”谢妈妈小声说。
那执杖小厮是她的外甥,外头都说人是被她外甥打死的,真真是冤枉。
秋月死于中毒,是仵作当堂验出来的,外头的流言蜚语却没人提中毒这茬。
小琴便顺着话茬,问下去。
“秋月姐姐是犯了何事?要挨板子还要被下毒?”
谢妈妈摇摇头道:“不知道,肯定是犯了大错,才遭了主子的厌弃”
小琴还想再问下去,被一旁的清婉打断了。
“主子的事,咱们做奴婢的少议论,以免惹祸上身”
谢妈妈和小琴自知清婉说的是事实,便不再出声。
清婉愣了愣,她被罚的事,竟这么快就在整个将军府传遍了。
她尴尬的答道:“被罚了跪,又泼了冷水,养了几天才略微好些”
主子爷用体温给她驱寒这种坏规矩的做法,自是不好跟丝禾提。
“外头风大,姐姐随我进屋聊”
“也好”
姐妹二人便拉着手,往清婉屋里去。
清婉将丝禾迎进里屋,找了个软垫给她靠着,才几个月没见,丝禾又清减了,眼神也黯淡无光,冬日里触摸到她的手,更冰凉了。
以前她不懂为何丝禾的手常年这样冰,现在她也是给人做通房的,那避子汤的功效已经了然。
常年喝着府里采买的烈性避子汤,体寒不过是早晚的事。
“小芸,你去将大夫开的两张方子拿过来”
清婉按照大夫的方子喝药,并未觉得身子有什么不妥,便想着给丝禾做个参考,兴许能驱了她的寒症。
小芸便从常用的柜子里,翻出盒子里的药方来。
“苏娘子说的可是这个”
清婉接过方子,浅浅对了一眼:“没错,是这个”
说罢,她便将手中的两张纸递给丝禾。
“姐姐,这个方子是外头大夫开的,你抄一份,这个是避子的,这个能养身子,你按方子抓药喝,这手凉的毛病定会有所改善”
做姑娘时,她们两本就无话不说的,现在都做了通房,清婉有好东西也不藏着掖着。
只是她不知道,这两张方子里的药,哪是寻常人能付得起的,喝一年就得花上百两银子,都够直接给她赎身了。
丝禾只淡淡的瞅了一眼方子,就将两张纸仔细的叠起来,递还给清婉。
她神情落寞,低语道:“多谢妹妹的好意,只是用不上了,身子早就喝坏了”
丝禾用手轻轻抚着肚子,往后这里,不管是可爱的小丫头,还是调皮的小公子都不可能再有了。
自从王夫人断了她的避子汤,她就明白了。
这一年来,频繁的灌着那刺鼻的避子汤,她自个儿的身子,早就亏空了,如今月事一两日就干净了。
夫人不再赏避子汤,并不是疼惜她的身子,不过是不再浪费那几吊钱罢了。
清婉见丝禾这副神情,也明白了几分,她拉过丝禾的手,轻声劝慰。
“姐姐莫要多想,咱们还年轻,用补药仔细养着,会好的”。
丝禾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,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,但每每提及,还是忍不住伤怀。
两姐妹沉默了一会,丝禾才又淡淡的开口:“等过完这个年,我就要去庄子上了,三少爷明年要娶侯府的谢大小姐了”
这平淡的语气,仿佛在说别人的事,跟她无关一样。
少爷娶正妻之前,遣散通房是历来就有的规矩,待正妻进门了,那些个大度的正妻,会提议将通房接回来,抬个妾室。
当然,正妻少有大度的,即便有那大度的,夫家也会为表对新妇的尊重,拦一拦。
“那三少爷怎么说?”说到底能否回来,还得是爷们发话,新妇也得看夫君的意思。
“说待新妇进了门,再寻个机会接我回来,不过回来又能怎么样,还不如在庄子上”
丝禾深知,一个不能有身孕的妾室,在这大宅院里又能熬几年。
一听丝禾想就留在庄子上,清婉急忙开口劝慰。
“快切莫说留在庄子上的话了,我去庄子上待了几个月,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,除了干不完的活,还要挨打受饿”
她去将人喊过来,似有不妥。
见三小姐没有答话,郡主也开口了。
“我正准备打个蝶花络子,将那水晶珠子串起来,若是那位姑娘会,小橘你便跟着学一学”
林茵梦见郡主也发了话,便不好再推脱,命润月去定安院请清婉过来一趟。
定安院内,守门的小厮见着是润月姑娘,便也没阻拦。
主子只吩咐了不准王夫人院里的丫鬟婆子入内,这润月是三小姐身边的,不在其列。
况且清婉原就是三小姐身边伺候的,若是三小姐有什么事吩咐一二,也合乎情理。
清婉见着润月,也只当是三小姐遇着什么难事了,请她过去一趟帮个忙。
到底是主仆一场,三小姐素日待她也算宽厚,便没多想马上应了。
初冬天气,外头已经有些冷了,清婉加了件外裳,便跟着润月出了定安院,连身边的小芸也没带。
她不带小芸,是不想让三小姐觉着自个儿与之前有什么不同,让她放心将自己当丫鬟使唤。
若是带上小芸,端得自己像半个主子似的。
待进了晓梦园,清婉见到端坐在上,悠然品茶的郡主,心下便有丝丝后悔。
只是如今半只脚已迈进屋子,退出去是不可能了。
清婉微微欠身,鞠了个福礼,“奴婢给郡主请安,给三小姐请安”
林茵梦用手指了指女工框里的半成品,一副见着救星的样子。
“快起来,帮我把这半根络子打完,正好郡主家的小橘也想学学”
清婉见着框子里的黑红络子,正是那不算复杂的梅花络,便低声道:“奴婢试试”
她拿起络子瞧了瞧,三小姐在接线时,将红色丝线用错了一股,于是打出来,梅花花瓣有一瓣便不能成形。
清婉便将络子拆了一小段,将接错的地方换上红色丝线,再按顺序编织。
没多久功夫,一根栩栩如生的梅花络便快打成了。
完结的尾端,清婉捻了一股青绿色丝线,夹在络子里,编出个绿叶扣结来。
这尾端的绿叶对上首端的一朵梅花,络子圈起来正好是绿叶托梅花。
如此便是首尾呼应。
平平无奇的一根梅花络子,硬是给清婉编出几分精巧来。
一旁的小橘见着清婉这灵活的动作,精巧的心思,不免在内心暗叹一番。
“苏姑娘当真手巧,可否教我打个蝴蝶络,我家主子想串水晶用”
小橘上前请教,倒也是客客气气的。
清婉深知今日不会只一根梅花络就能了事,便耐下心来,细细询问:“水晶珠子是什么颜色?可有想要的蝴蝶络子样式?”
“珠子是紫色的,蝴蝶络子的样式却没有参考,还烦请苏姑娘多教几个,让郡主挑一挑”
小橘也想看看,这苏姑娘到底能编出哪些个花样来。
清婉略微沉思,珠子是紫色的,络子的配线用烟灰色、黄棕色和暗红色都是不错的选择。
这样既不会太过抢了珠子的风采,又能将珠子的颜色,衬托得更深邃。
当即,她便有了个理想的轮廓,枯叶蝶络子,正是以这几个配色为主。
“咱们先试试枯叶蝶络子吧,颜色跟珠子倒也匹配”
小橘也没见过枯叶蝶络子,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“那就开始吧”。
若是清婉自个儿编个络子,一盏茶的功夫足矣,可今日小橘跟着她在旁边学,错漏百出。
小橘编几步就开始错,错了就得拆了重新来,对了几步又继续错。
谢婆婆简单跟清婉介绍了下庄子,又将给今日工作的内容演示了一遍,便准备安排清婉上工。
她在清婉周身打量了一圈,这身装扮,端的像是门户里出来的小姐。
“姑娘这身,可不像是来干活的,随我去换身衣裳再干活吧”。
清婉便回屋挑了件灰扑扑的粗布衣裳,又戴上口罩,才随谢婆婆进了果园。
进了果园,清婉有些失望。
园子里没有怡然自得,晒着太阳养老的嬷嬷,也没有炊烟袅袅,追逐嬉戏的孩童。
只有晒得黑黢黢的婆子,又瘦又脏,脸上挂着因过度劳累而留下的倦容。
一望无际的果园里,没有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,本该养老的婆子,成了打理果园的主力军。
园子里主要种的是枣树和梨树,那枣树还好说,梨树就难伺候了。
一人多高的树上,挂着半青不熟的果子,果子多汁,正是最招虫咬的时候。
偏偏今年的虫害格外严重,为了有个好收成,须得在果树上撒药水,就跟给花浇水似的。
这么大个园子,就几个年老的婆子在干活,烈日炎炎下,戴着口罩在除虫。
清婉远远闻着,那药水味刺激呛鼻,虫子是被熏晕了,人也会被熏得晕乎乎的。
更难受的是,旁边还有巡逻的监工,遇到那偷懒的,或者实在劳累的干不动的婆子,便是一顿猛抽。
监工的人倒是气力十足,用鞭子抽起人来,丝毫不手软。
正值壮年的监工,跟孱弱的婆子,形成鲜明对比。
清婉见着这些麻木工作的婆子和死气沉沉的果园,心中虽有失落,还是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。
在这里没有勾心斗角,不过身体劳累些,苏清婉你给我挺住,熬过这几年,就是自由快活的日子。
这除虫的活,谢婆子教的简单,自己上手后,才发现没那么容易。
提着药壶给梨树驱虫,那药水味相当刺鼻,就算戴了口罩,也能隐隐闻到那熏人的味道。
被熏晕的虫子往下掉,掉在地上后,还得用竹筐捡起来,再集中焚烧处理。
且不说那虫子的恶心,单是那药水的味道,就让人晕晕乎乎,食欲全无。
干活的时候,清婉还想找人聊聊天,一开口就呛的不行,只能闭了嘴,等闲了再打听其他吧。
这活连着干了五日,清婉只觉脑子嗡嗡的,吃饭也似要呕吐,像是中毒。
有经验的谢婆婆,给她灌了一碗黑绿黑绿的汤汁,这种晕乎乎的感觉才稍微好受些。
谢婆婆翻了翻她的口罩:“这可不中,太薄了,容易中毒”。
她从房间里翻出几个厚实但脏乎乎的口罩给她:“用这个”
清婉实在难受,便想歇会,她蹲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。
谢婆婆见这情形,指了指旁边的监工,劝慰道:“姑娘,咱这可歇不得,等虫咬了果子,咱们明年都得喝西北风”。
清婉强撑着病体起来干活,虽然口罩戴着闷热,到底是把药水味给隔绝了。
只因动作稍慢了些,就被监工的抽了几鞭子,背上火辣辣的疼,人倒是清醒了不少。
慢慢的跟庄子上的人熟络之后,这庄子上的运作,清婉也算理清了一些。
这里干活的婆子是没有月例银子的,柴米油盐,生活日用都是自给自足。
这唯一的进项,便是卖果子,果子卖得好,明年便能应付下去,果子收成不好,明年饿死都有可能。
等果子熟了,主子那还会抽去七成,剩下的三成才是几个婆子一年的吃穿用度。
这里干活的婆子都很朴实,没有那些个勾心斗角,因为大家都没有那个时间。
一天到晚就是除虫,干完活倒头就能睡着,因为太累了,在这里,忙着活下去才是唯一的正事。
清婉在这里肉眼可见的瘦了,黑了,每天的吃食多是清粥青菜,两个月就吃到过三回荤菜。
她开始怀念在将军府吃酸辣鱼、粉蒸肉,研究油泼面的日子了。
不过只要想到再熬几年,就能自由的出府,心中便提着一股希望,工作起来也有干劲。
除了清婉,这里干活麻利的还有个姑娘。
头几日里,清婉竟没认出她来,初荷原是王夫人院里的二等丫鬟,之前大小姐嫁人时,王夫人想将她指给大小姐做陪嫁丫头。
不知何故,最后陪嫁丫头没当成,被送到庄子上来了。
磋磨了这些年,不到三十岁的姑娘,看起来如四十多岁的妇人般,鬓边已生出白发。
清婉跟她相熟后便打听起来。
“姐姐到了出府的年纪,怎的还在庄子上受累?”
初荷早已在这认命,她苦笑着摇摇头。
“年纪是到了,可凑不出赎身银子?”
清婉也好奇,赎身时要准备多少银子?
父亲送她进来时,收了将军府十两银子,她猜想,赎身银子最多也就是翻个倍,二十两足矣。
“姐姐在大夫人处当差这么多年,怎么会凑不齐赎身银子”
“赎身要一百两,在府里当值这么些年,月例银子才存了二十两,后来家中弟弟娶妻,这二十两也被挪用了”
说罢,初荷叹了口气:“我这辈子,只能老死在这里了”
听了这些,清婉晚上睡不着了,初荷的话,深深地刺破了她心中的美好希望。
初荷是二等丫鬟赎身银子就要一百两,自己是一等丫鬟,岂不是要一百多。
她在府里做了十三年丫鬟,月利钱只存下三十二两,出府时,主子们赏的东西,一概被扣下了。
若在这待五年,别说存下钱,能不花老本就很不错了。
家里之前说能帮衬些,最多也就二十两,还是一大家子省吃俭用的积蓄。
弟弟还小,读书尚需用钱,这挪用家里的积蓄,后头肯定是要还的。
若是出去就马上嫁人,还能收些聘礼,嫁人之后可以慢慢还。
可是五年之后,又黑又瘦,年纪大了拖着病体的她,还会有人愿意下聘迎娶吗?
这跟之前设想的自由自在的生活,完全脱离了轨道,清婉还在盘算着怎么凑足这一百多两,外头传来了紧急的叩门声。
“清婉,姜嬷嬷病的快不行了,你去替她写封信吧,咱们庄子上就你识字”
初荷急匆匆的跑来,眼角带着泪,像是刚刚哭过。
清婉只在三小姐处粗略的学得几个字,既是老人的遗愿,只能硬着头皮上。
昏暗的房间内,姜嬷嬷卧在床榻上,只盖着床薄被,浑浊的老眼见着清婉过来,强提起一口气。
这位姜嬷嬷清婉在府里是见过的,以前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过,比房嬷嬷的资历还老些。
清婉提起笔:“您说吧,我都写下来”
姜嬷嬷艰难的发音:“吾儿安好,娘已陪将军府的老太太过上清安礼佛的日子,吃穿不愁,只是老太太身边离不得人,往后不方便出府了,儿勿挂念。”
说罢,她又去翻旁边的被褥,半晌,才掏出个破旧的荷包来。
“手上留有碎银十三两,实在花不完,一并寄予吾儿”。
清婉写好信,又照着念了一遍,姜嬷嬷听了,只道了三声:“好,好,好”。
接着便有气无力的躺落下去,闭上眼睛,似乎已无遗憾。
交代完遗言的第二日,姜嬷嬷便咽气了。
清婉捏着手中的信纸,有些犯难,这寄信的地址,姜嬷嬷还未同她交代。
庄子上谢婆子来的最久,她便开口询问道:“这信该往哪寄?”
谢婆婆无奈的摇摇头:“姜嬷嬷的儿子早就被人贩子掳去了,她这是老糊涂了,不记得这一出了”
这信压根就寄不出去,只不过是姜嬷嬷的一份执念罢了。
清婉捻着信纸,想起家中老父亲,自己已有大年未归家了,不知家里是否一切安好。
本想写封信回家报个平安,可目前的处境,让父亲知道,只会让他们更担心。
手上的笔来来回回写了几句,都觉不满意,到底还是搁下了。
总归,房嬷嬷回家探亲时,会将自己的情况同父亲说清楚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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晓梦园内,清婉正蹲在走廊上浇花,大朵大朵的芍药开得红艳艳的,将她清瘦的身子都淹没了。
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议论声,不远处樱桃和另外几个负责洒扫的小丫头聚在一起,你一言我一语,低声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事。
“你听说了吗?秋月姐姐被二少爷打个半死,发卖出去了”
苏清婉动作停顿了一下,将身子压的更低,躲进花丛中,若无其事的往人群这边靠近,想听清她们在说什么。
“秋月姐姐不是老太太做主送过去的吗?二少爷能随意撵出去?”
“听说是秋月姐给二少爷下了药,她才爬了主子爷的床”
“不是下药,我听说是秋月姐外头有个相好,嫁祸给二少爷的”
“我不信秋月姐是那样的人,想来是二少爷不满意秋月姐,因为她是王夫人房里的人,随便找个由头给处置了”
“这倒是有可能,我听说二少爷在战场上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,好些个商贩被他当做叛贼一刀了结了”
“可怜的秋月姐姐,结结实实挨了二十板子,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去”
“快别说了,晚上该做噩梦了”
直至三小姐从屋里出来,众人才意犹未尽的散了。
清婉听着这些个消息,一面惊惧不已,一面又庆幸自己当日选择了闭口不言,二少爷果真如传闻中那般暴戾可怕,对深宅大院的弱女子,竟能下得去手。
他们久在沙场的男子经二十板子算不得什么,可用在弱女子身上,能要去半条命。
待议论的众人都散了,清婉才从花圃间缓缓起身,由于太过专注,腿麻了也不觉。她在旁边的石凳上缓了缓,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刚才听来的消息。
晚上,苏清婉真的不敢一个人睡了,她叫樱桃过来一起作伴。
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,晚上她仿佛听到呜呜咽咽的哭声,门外还有人影晃动。
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,梦里自己浑身是血,被人按着打板子,二少爷冷冷的瞧着她,仿佛看一条死狗般,冷漠又嫌弃。
从梦中惊醒,她头发都汗湿z了,清婉坐起身来,长长的舒缓了一口气,才觉好受些,梦里那些个场景太过真实,她怕极了那个煞星。
后面,更震惊的消息传来了,秋月死在外头了!被打了板子,人牙子领回去打算第二日请个郎中来看看,秋月当晚就高烧不退,没熬到天亮就走了。
因秋月签的是活契,家里虽只有个老母亲和嫂子带着不足三岁的侄儿,竟也请了讼师报了官。
打板子执杖的小厮被喊去衙门问了话,只是走了个过场便回来了。
将军府王夫人拿出一笔抚恤银子,起初秋月母亲还不肯作罢,她嫂子见着银子,便一面喊着秋月妹子死的冤枉一面撤了诉讼。
因惊动了官府,一向不怎么管庶子的林大将军也动了怒,搬出家法,命人将林冷殇打二十板子,罚跪祠堂思过。
林冷殇没跪祠堂,自领了四十板子扬长而去,林老将军被气的拍桌子大喊:“逆子,逆子!”
这件事在府里迅速发酵,成了近日下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“二少爷真是冷血无情,房里伺候的人也能下死手”
“他颇得圣上宠爱,连林大将军都敢忤逆,哎……”
“听说秋月死了,老太太还会挑人去二少爷屋里”有那不嫌事多的小丫头揣测。
各院容貌姣好的丫鬟,近日都战战兢兢,收了那打扮的心思,生怕被主子瞧上,指派给二少爷。
流言越演越烈,林冷殇性子暴虐,苛待下人的名声,烙印进了将军府下人们的心中。
苏清婉一面听着这些小道消息,一面又生出诸多疑惑。
王夫人御下甚严,此次流言却像是长了翅膀般,在整个将军府传开。往日里若是有那爱乱嚼舌根的,被主子碰上,势必要遭殃。
如今将军府下人们议论纷纷,却无一人受罚。
另外以秋月的性子,不会自愿去当通房,而且她跟二少爷本来就是清白的。
秋月如果不是自愿的,那……?
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,牺牲的一直都是她们这些不起眼的下人。当日自己选择沉默,躲过这一劫,也是这么多年在将军府生活总结出的经验。
再过几年,谁还会记得秋月,就像前些年在花圃被毒蛇咬死的莹莹,再没人提起过。
安心做个伺候人的丫头,规规矩矩混到出府,就是老天对她最好的安排了。
再过两日,就是她出府与家人小聚的日子,这时候的她才是自由欢乐的。
每三个月府里会给下人半日探亲假,秉明了主子便可出府。
这两日苏清婉将手里的活盘了一下,加班加点赶制,总算是留了半日空闲出来。
出了将军府,清婉先去刘记铺子买了栗子糕,这个糕点小弟最爱吃了,又去布市给爹爹选了块青灰的料子,给薛姨母选了块蓝水的料子。
母亲去世后,爹爹就孤零零的一个人,后来薛姨母(也就是母亲的亲妹妹)因为生不出孩子被夫家休回,在外婆的撮合下,爹爹娶了姨母,后来还生了弟弟苏世。
薛姨母待清婉格外亲厚,这些年,也算幸福和乐的一家人。
清婉此次回家,是想同薛姨母商定一件事。
清婉已到了议亲的年纪,只因在府上当值,便耽误了。
薛姨母已经陆陆续续给她相看过几个婆家,清婉本是拒绝的,还要五年才能出府,怕平白耽误人家。
有次回家探亲遇上进京的流民,她随身携带着些糕点,遭了流民哄抢,是一个路过的猎户高烈从踩踏的人群中救了她。
偏就这么巧合,薛姨母有一次给她相看的对象,就是这高烈,清婉想着报答救命之恩,就也没马上拒绝,只说再看看。
心想着若是人等不起就罢了,若是那高烈真心实意等她,待她出了府,便安心去跟他过日子。
虽然两家并未定亲过礼,也未交换信物,都是姨母同高大娘传话递的意思,在清婉看来,也算做一个默许的约定了。
如今她已非清白之身,出府的日子又遥远,自觉配不上高烈。
原本就是因救命之恩的一桩报答,也谈不上多深厚的感情,此次回家便要秉明姨母,此前的约定不作数,莫要再耽误高烈娶妻生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