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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岁聿眸光低垂。

小女娘此时忙着东张西望,一双大眼此刻忙着攫取周围的景色,生怕错过了某处的风景。

无端地,他想起幼年时,随夫子去往麓鸣山访学,途中遇见的那只受困雪狐。他一时怜悯,将雪狐带回家中照顾。

初将雪狐带入岁寒院之中,它也在自己怀中探头探脑,那双圆溜溜的大眼,带着好奇和警惕,打量小院里的每一处。

小女娘已经摘下笠帽,原本整齐的发髻此刻已经有些松软,细软的发丝微微有些炸毛,正如记忆中的那只雪狐的毛发。

怀岁聿的指尖微微有些发痒。

“阿兄,我也能进去吗?”

郁枳收回四处乱瞥的视线,这才发现怀岁聿正盯着自己的头顶看。

奇怪,自己头顶有什么吗?

她正欲伸手去摸摸自己发顶,却突然发觉,两人肌肤相触。背后一个颤栗,她有些欲盖弥彰地往下移了几寸。

又有些犹豫地,牵住那有些皱巴巴的袖袍。

软绵触感消失,男人眉心微蹙,瞥了眼手腕。

他抿了抿唇,冷淡开口道,“嗯。”随后便抬脚往小楼走去。

郁枳只觉着一旁的男人突然加快步子,以为是自己太磨蹭,惹得他有些不耐烦,她也只得收了收欣赏美景的心情,急忙跟上去。

直到跟着他跨过那道刻满浮雕的梨花木门,郁枳全身才渐渐回温。

小楼虽小,但内里装修不失精致,正厅陈放着古香古色的六张皇宫椅,但却是胡桃木色,且贴心铺上了软垫,最里侧摆着一张雅致的条案,其上摆放一顶香炉,两侧放置一对花架。

正上方挂着一方牌匾,工整遒劲的八个行楷大字,赫然悬于其上:

岁聿云暮,一元复始。

郁枳颇为自觉地在正厅止步,这应该是男主最后的底线了,不过她也算满足,毕竟在原书中,就算太子来了,最多也就能进个书房。

但怀岁聿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,郁枳只好跟着他往里间的书房走去。

她的心脏此刻跳得有些剧烈。这就要踏进男主的私人领域了吗?

夭寿,瞬间觉得自己地位不一般了啊。

“呜!”

脑子里正胡思乱想着,她也未曾注意到男人已经停下脚步,径直就撞上一堵坚实的肉墙。

“看路。”

怀岁聿垂眸,便瞧见毛毛躁躁的小姑娘嘟囔着脸,用手捂住有些泛红的额角。

可怜委屈的样子,像在指责身前人不该挡了她的道儿。

“外头风大,等改日天气好些,便可去小院玩儿,现下就在这里看看书。”

怀岁聿神色如常,只是看着面前小女娘额头已然有些出汗,手下一顿,犹豫片刻,还是突然去解小姑娘脖颈的莲蓬衣系带。

只是稍不注意,微微泛冷的指尖便不小心划过女娘的下颌。

郁枳被惊得全身一僵,连带着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。

直到坐到了靠小轩窗的软榻之上,她拍了拍晕乎乎的脑门,脸上因着憋气涨起的绯红消退下去。

一旁的小桌上放着些茶具和糕点,主人似乎有些不喜甜食,呈花朵状摆放的糕点仍旧完好无缺。

脑中突然想起,桑桑年糕应该已经烤好了。一时之间,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馋。

犹豫片刻,猪瘾还是战胜社恐。

“我能尝尝这些糕点么?”

她咽了咽口水,有些不好意思地问。

“身体还未大好,便少吃些冷食。”

怀岁聿此刻已经坐在书桌前,手里捏着几张泛旧的信纸。

他轻轻招手,便有一玄衣暗卫推门而入。

“去吩咐厨娘做一碗薏米莲子羹,顺便将郁枳午后用的药膳也端来。”

房内冷不丁沉寂下来,与怀岁聿共处一室,郁枳无事可做,此刻倒渐渐拘束起来。

“若是觉着无聊,可随意取些书看。”

怀岁聿瞧出她的不自然来,手上拿着书卷,指向一侧林立的书架。

郁枳也自觉无趣,得了怀岁聿应允,便走到满满当当的一面书墙边,随意从够得着的书架上,取来一本书来。

只是古文晦涩难懂,有些古字甚至她从未见过,反倒令她更加昏昏欲睡。

她本就不爱看书,更何况似乎从头到尾都在论策的经书。只能假装认真读阅,实则脑中思绪已经纷飞万千。

正当她昏昏欲睡之时,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。

但门口的人似乎有些犹豫,一直未进来,于是厅外的冷风径直朝书房里灌。

郁枳被吹得打了个激灵,一下就精神起来。她有些好奇地朝门口望去。

一个穿得圆鼓鼓的粉色小团子此刻正扒着门框一侧,有些胆怯地往屋内看。

小姑娘扎着垂挂髻,两侧点缀着樱花样式的珠钗和小绒花,刘海被修剪至眉上,露出似幼鹿一般湿润灵动的一双杏眼,粉雕玉琢、还带有极明显的婴儿肥的双颊此刻微微鼓起,似樱桃一般粉润的小嘴微抿,看起来约莫八到九岁。

“阿兄……”

奶声奶气,一瞬间,甜得郁枳鼻腔里溢满了糖香。不过她这才想起,这个小团子是男主的妹妹,怀晚芦。

那日她噩梦转醒后,望见的,便是这位蹲在她窗前打量自己的小姑娘,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和她讲话,这小团子就惊慌失措地往屋外跑,一边大声喊着:“吴嬷嬷,她醒来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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